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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誌] 北宋最荒淫腐朽的皇帝

北宋最荒淫腐朽的皇帝

  徽宗像徽宗趙佶是神宗第十一子,北宋第八位皇帝,元符三年(1100)即帝位,54歲去世,在位26年,歷來被視為荒淫腐朽皇帝的典型。徽宗時代,北宋王朝已走過它輝煌燦爛的歷程,處於黨爭異常激烈的嚴峻時期,國勢日薄西山。徽宗僥倖獲得皇位後,大刀闊斧地整頓朝綱,意欲調和變法派與反變法派之間的矛盾。其後,以繼承其父神宗的政策為由,重用以蔡京為首的六賊,大興「黨獄」,變亂法度。他窮奢極欲,大肆搜刮江南奇花異石,用船運往都城開封,稱「花石綱」。徽宗好大喜功,遣使約金攻遼,以取燕京,致使內憂外患接踵而至。在靖康之難中為金人俘虜北去,轉瞬之間由皇帝淪為階下囚。青樓天子:風流君王的紈褲生活
  元符三年正月,年僅25歲的哲宗駕崩,沒留下子嗣。顯然,皇帝只能從哲宗的兄弟中選擇。神宗共有14子,當時在世的有包括端王趙佶在內的五人。趙佶雖為神宗之子,卻非嫡出,按照宗法制度,他並無資格繼承皇位。哲宗去世當天,向太后垂簾,哭著對執政大臣們說:「國家不幸,哲宗皇帝無子,天下事須早定。」宰相章惇當即提出,按向太后像照嫡庶禮法,當立哲宗同母弟簡王趙似。不料向太后不同意。章惇只好改口說,若論長幼,那麼當立年長的申王趙佖為帝。這兩個建議都排除了端王趙佶。然而,向太后看中的恰恰是趙佶。
  趙佶並非向太后所生,究竟是什麼原因使向太后堅持立趙佶為帝,目前術界尚無定論,可能與趙佶在向太后心目中良好的印象有關。趙佶每天都到向太后住處請安,稱得上是又聰明又孝順的孩子,因此向太后偏愛他。哲宗病重期間,向太后對誰繼承皇位,早已胸有成竹,故她並不接受章惇的意見。她語氣堅決地說:「老身無子,所有的皇子都是神宗的庶子,不應再有區別,簡王排行十三,不可排在諸兄之前,而申王眼有疾病,不便為君,所以還是立端王為好!」表面上看,向太后辦事公平,但在這些冠冕堂皇的言辭背後,顯然是在偏袒趙佶,為其繼承皇位找到合情合理的借口。章惇是反對端王即位的,他認為「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這是將攻擊的矛頭直接轉向了趙佶的人品,而向太后卻不以為然。雙方為此僵持不下,互不相讓。關鍵時刻,知樞密院曾布首先附和太后之議,尚書左丞蔡卞、中書門下侍郎許將也相繼表示贊同。章惇勢單力薄,不再爭辯。趙佶就這樣被向太后、曾布、蔡卞等人推上了皇帝寶座,他就是徽宗。
  趙佶生於元豐五年(1082)十月十日,自幼養尊處優,逐漸養成了輕佻浪蕩的性格。據說在他降生之前,其父神宗曾到秘書省觀看收藏的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見其人物儼雅,再三歎訝」,隨後就生下了徽宗,「生時夢李主來謁,所以文采風流,過李主百倍」。這種李煜托生的傳說固然不足為信,但在趙佶身上,的確有李煜的影子。徽宗自幼愛好筆墨、丹青、騎馬、射箭、蹴鞠,對奇花異石、飛禽走獸有著濃厚的興趣,尤其在書法繪畫方面,更是表現出非凡的天賦。
  隨著年齡的增長,趙佶迷戀聲色犬馬,遊戲踢球更是他的拿手好戲。趙佶身邊有一名叫春蘭的侍女,花容月貌,又精通文墨,是向太后特意送給他的,後來逐漸變成了他的玩物。但趙佶並不滿足,他以親王之尊,經常微服游幸青樓歌館,尋花問柳,凡是京城中有名的妓女,幾乎都與他有染,有時他還將喜歡的妓女喬裝打扮帶入王府中,長期據為己有。
  與此同時,趙佶結交了一批與他臭味相投的朋友。他的摯友王詵,娶英宗之女魏國大長公主,封為駙馬都尉。但王詵為人放蕩,行為極不檢點。雖然公主溫柔賢淑,盡心侍奉公婆,而王詵卻偏偏寵愛小妾,她們竟然多次頂撞公主。神宗為此曾兩次將王詵貶官,但他卻不思悔改,甚至在公主生病時,當著公主的面與小妾尋歡作樂。品行如此惡劣之人,卻是趙佶的坐上賓。他們經常一起光顧京城內有名的妓館擷芳樓。王詵藏有名畫《蜀葵圖》,但只有其中半幅,他時常在趙佶面前提及此事,遺憾之情,溢於言表。趙佶便記於心王詵《漁村小雪圖》,派人四處尋訪,終於找到另外半幅畫,就把王詵手中的那半幅也要了過去。王詵以為酷愛書畫的趙佶要收藏這幅畫,哪知趙佶卻將兩半幅畫裱成一幅完整的畫送給了他,於此可知二人之間的關係之深。
  趙佶對王詵如此大方,王詵自然投桃報李。有一次,趙佶在皇宮遇到王詵,恰巧因為忘帶篦子,便向王詵借篦子梳頭。王詵把篦子遞給他。趙佶見王詵的篦子做得極為精美,愛不釋手,直誇篦子新奇可愛。王詵不失時機地說:「近日我做了兩副篦子,有一副尚未用過,過會兒我派人給你送過去。」當晚,王詵便差府中小吏高俅去給趙佶送篦子。高俅到趙佶府中時,正逢趙佶在蹴鞠,就徽宗觀高俅蹴鞠圖在旁邊觀看等候。趙佶善踢蹴鞠,而高俅早年便是街頭踢蹴鞠的行家,精於此技。見到趙佶踢得好時,高俅大聲喝彩。趙佶便招呼高俅對踢。高俅使出渾身解數,陪趙佶踢球。趙佶玩得非常盡興,便吩咐僕人向王詵傳話,說要將篦子和送篦子的小吏一同留下。高俅日益受到趙佶的寵幸。後來,有些僕人跟趙佶討賞,他居然說:「你們有他那樣的腳嗎?」趙佶之放浪形骸可見一斑。當上皇帝以後,徽宗稟性難移,無心於政務,繼續過著糜爛生活。徽宗17歲成婚,娶德州刺史王藻之女,即位後,冊王氏為皇后。王皇后相貌平平,生性儉約,不會取悅徽宗,雖為正宮,但並不得寵。此時,徽宗寵幸的是鄭、王二貴妃,二人本是向太后宮中的押班(內侍官名),生得眉清目秀,又善言辭。徽宗為藩王時,每到慈德宮請安,向太后總是命鄭、王二人陪侍。二人小心謹慎,又善於奉承,頗得徽宗好感,時間一長,向太后有所覺察,及徽宗即位,便把二人賜給他。徽宗如願以償,甚為歡喜。據記載,鄭氏「自入宮,好觀書,章奏能自制,帝愛其才」。顯而易見,鄭氏不僅姿色出眾,而且還能幫助徽宗處理奏章。因此,徽宗更偏愛鄭氏。徽宗多次賜給鄭氏情詞艷曲,後來傳出宮禁,廣為流傳。王皇后去世,徽宗於政和元年(1111)冊封鄭氏為皇后。
  除了鄭、王二氏之外,受寵愛的還有二劉貴妃、喬貴妃、韋貴妃等人。劉貴妃,出身寒微,卻花容月貌,入宮即得到趙佶寵幸,由才人連升7級而至貴妃。然而,好景不長,升貴妃後不久即去世。劉貴妃曾親手在庭院中種植了幾株芭蕉,當時她說:「等這些芭蕉長大,恐怕我也看不著了。」在旁的侍從聞聽此言,慌忙上奏徽宗,徽宗起初很不在意。誰知過了兩天,劉貴妃病重,等徽宗前去探視時,劉貴妃已撒手而去。徽宗悲痛不已,特加四字謚號「明達懿文」,將其生平事跡編成詩文,令樂府譜曲奏唱。
  正當徽宗為此傷感時,內侍楊戩(jiǎn)在徽宗面前誇耀另一劉氏有傾國傾城之貌,不亞於王昭君,徽宗將其召入宮中。劉氏本是酒家之女,出身卑賤,但長得光艷風流。徽宗一見,魂不守舍,瞬間便將喪妃之痛遺忘殆盡。徽宗對劉氏大加寵愛,與她形影不離,若離了她,竟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劉氏天資穎悟,善於逢迎徽宗。還極善塗飾,每制一衣,款式新穎,裝扮起來勝似天仙。不但徽宗喜歡,就連京城內外也競相倣傚。在徽宗看來,劉氏回眸一笑,六宮粉黛盡無顏色。道士林靈素見劉氏如此得寵,便曲意奉承,稱劉氏為「九華玉真安妃」,繪其像供奉於神霄帝君之左。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劉氏漸漸風韻不再,生性輕佻浮浪的徽宗欲再覓新歡。
  儘管後宮粉黛三千,佳麗如雲,但徽宗對她們刻意造作之態感到索然無味,便微服出宮,尋找刺激。李師師,汴京人,本姓王,工匠之女,四歲喪父,遂入娼籍李家,後來成了名噪一時的京城名妓。她色藝雙全,慷慨有俠名,號稱「飛將軍」。李師師既名冠汴京,徽宗自然不會放過她。自政和以後,徽宗經常乘坐小轎子,帶領數名侍從,微服出宮,到李師師家過夜。為了尋歡作樂,徽宗專門設立行幸局專門負責出行事宜。荒唐的是,行幸局的官員還幫助徽宗撒謊,如當日不上朝,就說徽宗有排檔(宮中宴飲);次日未歸,就傳旨稱有瘡痍(染病)。天子不惜九五之尊,游幸於青樓妓館,並非光彩之事,所以徽宗總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他人發現;其實多數朝臣對比都心知肚明,但卻不敢過問,致使徽宗更加放蕩。秘書省正字曹輔曾經挺身而出,上疏規諫徽宗應愛惜龍體,以免貽笑後人。徽宗聽後,勃然大怒,立即命王黼(fǔ)等人處理此事。這些人自然領會徽宗的意思,以曹輔誣蔑天子之罪論處,徽宗當即將曹輔發配郴州。
  章惇其人在宋史上名聲並不好,但他對徽宗的評價可以說是識人之語。徽宗即位後果真以他的實際行動為章惇的話作了最好的註腳。章惇能預測到後果,卻無法制止輕佻的端王當皇帝,這未免不是大宋王朝的不幸。蔡京、童貫等人在把國內搞得混亂無比之時,又極力慫恿徽宗收復燕雲十六州。自宋朝建立後,收復燕雲地區一直是自太祖以來歷代帝王的夢想。徽宗好大喜功,更想完成祖宗未竟之業,以建立「不朽功勳」。
  早在政和元年(1111)九月,徽宗派童貫出使遼國以窺探虛實,返程途經燕京時,結識了燕人馬植。此人品行惡劣,但他聲稱有滅遼的良策,深得童貫器重。童貫將他帶回,改其姓名為李良嗣。在童貫的舉薦下,李良嗣向徽宗全面介紹了遼國危機和金國的崛起,建議宋金聯合滅遼。在李良嗣看來,遼朝肯定會滅亡,宋朝應該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出兵收復中原王朝以前喪失的疆土。徽宗大喜,當即賜李良嗣國姓趙,授以官職。徽宗不僅花天酒地,而且好大喜功,虛榮心極強。如果僥倖滅遼,列祖列宗夢寐以求的燕雲之地不就可以收復了嗎?這樣,他就是彪炳千秋的一代明君了。從此,宋朝開始了聯金滅遼、光復燕雲之舉。
  對徽宗這種投機取巧的愚蠢做法,朝廷內外許多有見識的大臣都不以為然,只有童貫、王黼、蔡攸等一幫奸臣異想天開,竭力支持。重和元年(1118)春天,徽宗派遣馬政等人自登州渡海至金,策劃滅遼之事。隨後金也派使者到宋,研究攻遼之事,雙方展開了秘密外交。在幾經往返之後,雙方就共同出兵攻遼基本達成一致,金國攻取遼國的中京大定府,北宋負責攻取遼國的燕京析津府和西京大同府。滅遼後,燕雲之地歸宋,宋把過去每年給遼的歲幣如數轉給金國,這就是歷史上有名的宋金海上之盟。
  其後不久,徽宗得知遼朝已經獲悉宋金盟約之事,非常後悔,擔心遭到遼的報復,便下令扣留金朝使者,遲遲不履行協議出兵攻遼,為後來金國毀約敗盟留下了把柄。在此期間,金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接連攻下遼朝的中京、西京,遼末帝天祚帝也逃入山中,遼朝的敗亡已成定局。在這種形勢下,徽宗才匆忙命童貫帶領15萬大軍以巡邊為名向燕京進發,打算坐收漁翁之利。但這批人馬一到燕京便遭到遼將耶律大石所部的襲擊,大敗而歸。
  宣和四年(1122)六月,遼燕王耶律淳死,徽宗見有機可乘,再命童貫、蔡攸出兵。此時,遼涿州知州郭藥師相繼歸降宋朝,打開了通向燕京之路。雖然宋軍一度攻入燕京城,與遼軍展開肉搏戰,但因後援未至,被迫撤退。徽宗親自部署的第二次攻燕之役又以慘敗告終。北宋朝廷的腐敗和軍事上的弱點給金人以可乘之機。宣和五年春,金太祖對徽宗派來的使者態度強硬傲慢,並責問趙良嗣,當初宋金兩國聯合攻遼,為什麼到燕京城下,並不見(宋軍)一人一騎。談到土地問題時,金太祖背棄前約,堅持只將當初議定的後晉石敬瑭割給遼朝的燕京地區歸宋,不同意將營州、平州、灤州還給宋朝,他辯稱此三地是後唐劉仁恭獻給契丹的,並非後晉割讓。金人態度強硬,宋方毫無辦法。
  幾經交涉,金國最終才答應將後晉割給遼朝的燕京及其附近六州之地歸還宋朝,條件是宋朝除每年把給遼的歲幣如數轉給金外,另添每年一百萬貫的代稅錢。所謂「代稅錢」是指金人規定的由宋朝繳納燕京地區的租稅,實際上是一種賠款。宣和五年(1123)四月,徽宗派童貫、蔡攸代表朝廷前去接收燕京地區。金兵撤退時,將燕京一帶的人口、金帛一併掠走,留下幾座空城送給了宋朝。童貫、蔡攸等人接收燕京後還朝,上了一道阿諛奉承的奏章,稱燕京地區的百姓簞食(dānsi)壺漿夾道歡迎王師,焚香以頌聖德。徽宗聞之大喜,即令班師。
  收復燕雲後,宋徽宗分外得意,自以為建立了不世之功,宣佈大赦天下,命王安中作「復燕雲碑」樹立在延壽寺中以紀念這一功業,並對參與此次戰爭的一幫寵臣加官晉爵。朝廷上下都沉浸於勝利喜悅之中,殊不知末日即將降臨。 宣和七年(1125),金兵在俘虜了遼天祚帝后,分兵兩路南下進攻汴京。趙佶嚇得慌忙傳位於欽宗,讓兒子出來收拾殘局,自稱「太上皇」,帶著蔡京、蔡攸父子南逃。後欽宗為穩住皇位,將徽宗接回京城。靖康二年(1127),坐了25年皇位的徽宗趙佶和兒子欽宗一同被金人俘虜北去,被封為「昏德公」。趙佶受盡屈辱折磨,最後死於五國城。南宋紹興十二年(1142)八月,徽宗的梓宮(棺材)從金國運回臨安。
  徽宗雖說在政治上昏庸無能,但在藝術方面,卻是中國古代帝王中最富藝術氣質而才華橫溢的皇帝,他廣泛涉獵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在書畫方面的造詣更是無與倫比的。徽宗天資聰明,從小就對書畫情有獨鍾,到十六七歲時,已經成為知名度極高的藝術家。即位前,徽宗經常和駙馬都尉王詵、宗室趙大年(趙令穰)以及黃庭堅、吳元瑜等人交往。這些人都是當時頗有成就的書畫高手,對徽宗藝術修養產生了重要影響。史稱徽宗「能書擅畫,名重當朝」,評價之高,不難想見。
  徽宗即位後,多方收集歷代名書佳畫,臨摹不輟,技藝大進,成為當之無愧的畫壇巨匠。其繪畫注重寫生,以精緻、逼真著稱,其觀察生活細緻入微,尤精於花鳥。宋人鄧椿在《畫繼》中稱讚他的畫「冠絕古今之美」,這種看法還是客觀公允的。現存徽宗的畫比較多,其代表作有兩幅:一是《芙蓉錦雞圖》,絹本,描寫了花枝和禽鳥的動態,芙蓉把錦雞壓得很低,錦雞卻在注視著翻飛的蝴蝶,三種景象連在一起,構成了興致盎然的整體效果。故宮博物院曾製作了10件仿真精品,每件價格高達人民幣50餘萬元;二是《寫生珍禽圖》,它是已知徽宗的作品中沒有任何爭議的精品,是徽宗創作成熟時期的作品。作品本身的藝術、文物和收藏價值非常高,這幅畫於2002年被人以2500餘萬人民幣拍走。
  徽宗不僅擅長繪畫,書法也有很高的造詣。其書法在學薛稷、薛曜、褚遂良的基礎上,兼容並蓄,自成一家,稱「瘦金體」。其筆勢瘦硬挺拔,字體修長勻稱,尤精於楷書、草書,狂草也別具一格,意趣天成,自然灑脫,如疾風驟雨,似驚濤駭浪,較楷書更為出色。「瘦金體」與李煜的「金錯刀」交相輝映,堪稱中國書法史上耀眼的雙璧。徽宗流傳至今的瘦金體書法作品比較多,代表作有:草書《千字文》,作於政和二年,時趙佶41歲。其筆勢奔放流暢,跌宕起伏,一氣呵成,頗為壯觀,絲毫不亞於唐代草書書聖張旭與懷素,是不可多得的珍品。《紈扇七言詩》,上寫有「掠水燕翎寒自轉,墮泥花片濕相重」14個字,其筆法婉轉秀麗,連貫如龍蛇,也是一份珍貴的歷史文物。
  徽宗不僅創作了大量的書畫精品,還積極推動北宋文化藝術的發展。其中值得稱道的就是對翰林書畫院的重視。宋初以來,供職於書畫院之人與其他部門相比地位頗低,就連服飾也與其他部門同等官員不同。徽宗不僅建立、健全畫院的各項規章制度,還相應地提高了畫院的政治地位。崇寧三年(1104年),徽宗下令設立了專門培養繪畫人才的畫學,後併入翰林書畫院。畫學專業分道佛、人物、山水、鳥獸、花竹、屋木等科目,教授《說文解字》、《爾雅》、《方言》、《釋名》等課程。畫院也有嚴格的考試,每次都由徽宗以古人詩句親自命題,諸如「竹鎖橋邊賣酒家」、「踏花歸去馬蹄香」、「嫩綠枝頭紅一點」,等等,精巧別緻,頗具魅力和想像空間。
  徽宗還經常親臨畫院指導。據《畫繼》記載,宣和年間,徽宗建成龍德宮,特命畫院裡的高手實地畫龍德宮的牆壁和屏風。畫完後,徽宗前去檢查,唯獨一幅「斜枝月季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問這是誰的作品,隨從告訴他是新進畫院的一少年所作。徽宗聽了很高興,不但賞賜紅衣料給這位少年,還連連稱好,其他人都莫名其妙,遂向徽宗請教。徽宗指出月季很少有人能畫好,因為隨著四季、早晚的變化,花蕊、花葉完全不同。這幅畫中,月季是春天中午時候開放的,花蕊、花葉一點不差,故厚賞之。在旁的畫家聽了徽宗對這幅畫鞭辟入裡的分析解剖與極具鑒賞力的評判,莫不歎服。還有一次,宮中宣和殿前的荔枝樹結了果,徽宗特來觀賞,恰好見一孔雀飛到樹下,徽宗龍顏大悅,立即召畫家描繪。畫家們從不同的角度刻畫,精彩紛呈,其中有幾幅畫的是孔雀正在登上籐墩,徽宗觀後說:「畫得不對。」大家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幾天過後,徽宗再次把畫家們召來詢問,但他們仍然不知所以,徽宗說:「孔雀升高先抬左腿!」這時畫家們才猛然醒悟,這從一個側面也反映出徽宗觀察生活之細膩。
  由於徽宗的不懈努力,畫院和畫學取得了巨大成績,一方面培養了諸如張希顏、孟應之、趙宣等一大批優秀的畫家;另一方面開創了北宋繪畫的新境界,成為中國繪畫史上的里程碑。學術界有「北宋繪畫,實為中國最完美繪畫」的美譽,這與徽宗酷愛並重視藝術而造就良好的文化氛圍有直接關係。
  北宋末年,金人攻陷汴京後,擄去徽宗的乘輿、嬪妃,他都未嘗動色,當索要他館藏的書畫時,「上聽之喟然」。由此可見,徽宗最看重的身外之物只是書畫。宣和年間,徽宗令人將御府所藏歷代書畫墨跡編寫成《宣和書譜》、《宣和畫譜》、《宣和博古圖》等書,並刻了著名的《大觀帖》。這些對豐富繪畫理論和保存中國傳統文化具有不可估量的意義。
  中國歷代帝王中嗜好收藏書畫並參與創作者不乏其人,但沒有人像趙佶那樣將個人對藝術的追求如此廣泛而深入地融入全社會的文化生活中。南宋第一位皇帝高宗趙構,在治國理政上沒有多少令人稱道之處,但也許是受他父親的影響,趙構從小便酷愛書法,最終也成為宋代傑出的書法家。像趙佶、趙構這樣的父子皆為皇帝、大書法家的,在中國乃至世界歷史上,恐怕也是寥若晨星。因此,徽宗治國固然不得要領,甚至一無是處,但從文化史的角度來說,他在中國書法和繪畫史上都享有無可爭辯的崇高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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