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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史上最欠思考卻最知名的一場刺殺

史上最欠思考卻最知名的一場刺殺

  荊軻﹐中國歷史上最知名的俠客﹔秦王嬴政﹐中國歷史上最著名的暴君。荊軻刺秦王歷來被視為刺客史上是最能激盪人心、最值得銘記之事。所以兩千餘年以來﹐人們還為荊軻刺秦之失敗而惋惜不絕。然細究舊事﹐燕太子丹派荊軻刺秦王有諸多失策之處。
  一、按燕太子丹對荊軻的交代﹐上策是效曹沫之劫齊桓公﹐逼秦王返六國所被侵地﹔下策是直接刺殺秦王﹐遲緩秦國對六國的侵擾的步伐。今對此策略分析﹐其所謂的上策過於天真﹐不切實際﹐必無法實現。曹沫之劫齊桓公是春秋時期的舊事。那時屬於爭霸時代﹐對領土的渴求與對財富的掠奪還遠遠沒有上升到戰國時代那種赤裸裸的白熱化。天下各方勢力基本處於均勢﹐一方難以獨大﹐所以齊國需要以信義來維持自己的霸業。齊桓公在許諾返還魯國被侵領地之後﹐就非常地憤怒想違約﹐卻被管仲所勸阻﹐管仲說﹕「不能為了圖自己痛快貪圖一些小利﹐而使自己在天下諸侯面前失去了信義﹐那樣的話﹐就會失去天下諸侯們的擁戴與援助了﹐就因小失大了﹐不如把土地給他們吧」這才是齊桓公最終返給魯國被侵地的原因所在。
  而荊軻刺秦處於戰國末期﹐屬於兼併時代的白熱化階段﹐秦國的實力已經一方獨大﹐信義對秦國也無任何約束力﹐即便荊軻劫得秦王﹐秦王允諾返給六國所被侵地﹐但憑秦國的軍事存在﹐六國未必就敢接受?即便敢接受﹐對秦國來說再奪取這些地方也是輕舉之事。況且秦國自變法以來就無任何信義可言﹐誆楚懷王、欺趙惠文王、誘孟嘗君、騙信陵君﹐凡此種種、無所不用其極。本來是秦國打算受地的﹐現在卻變成秦國被迫返地﹐而且要把幾代以來秦軍將士浴血奮戰而攻取的土地給吐出來。試想﹐可能嗎?對秦國來說向來都是我負他人﹐哪有讓他人負我的道理?萬一秦王假意許地﹐然後再殺人滅口怎麼辦?所以燕太子丹的上策效曹沫之劫桓公﹐其事必然無成。
  所以只能行下策直接刺殺秦王﹐而那時的刺客的思維通常都極為簡單、直接﹐是可以因一言而決生死的那麼一群人。他們是一種直線式的思維模式。腦袋中只有某種程序式的命令﹐寧折不彎、寧死不辱、腦筋特別地軸、不會拐彎、不適合處理過於複雜的任務﹐因為也只有這樣才能使他們更專注、行動速度更快、成果更有效。而燕太子丹卻對荊軻作如此的交代﹐顯然超出了對一個刺客的正常要求。
  曹沫是個將軍﹐只是業餘充當下刺客。而荊軻是個職業的刺客﹐兩人的技能素養是不同的。所以一旦當荊軻的腦中有要效曹沫之劫桓公的策略在﹐就無疑會干擾到荊軻對刺秦王的判斷﹐在劫秦王的過程中要考慮到燕太子丹的種種交代、對秦王的種種說詞、返哪些地?怎麼返?這些都遠遠超出了一個俠客的日常訓練範圍了﹐這些都會干擾到他對其他事情的決斷、遲緩他的行刺速度。從荊軻刺秦王失敗後在秦廷上對秦王的所說﹕「要不是聽太子丹的吩咐﹐想活捉你﹐讓你返地的話﹐早就把你弄死了。」看來。顯然就是燕太子丹的不切實際的上策謀略干擾到可執行的下策計劃了。
  二、即便是行刺秦王﹐荊軻、秦舞陽都遠非合適的人選﹔首先秦舞陽是少年殺人犯﹐按田光所言屬於骨勇之人﹐怒則面白﹐心裡素質還不夠硬。按後來秦舞陽的表現就屬於臨陣怯場了﹐這也很正常。就像有些兇徒在鬧市口行兇一樣﹐有時愈是圍觀的群眾多﹐其愈能逞其凶狂﹐似乎這些人不畏生死、無所畏懼。但若是讓他去白宮或克里姆林宮行刺某國最高領導人的話﹐面對外面的戒備森嚴、密密麻麻、荷槍實彈的警衛時﹐這些人也會感到慌怖而徹底喪失在鬧市口行兇的那般神勇表現。到秦宮去行刺秦王不同於鬧市口行兇。場面懸殊如雲壤之別﹐過去又不可能有排練預演﹐秦舞陽就顯得過於年輕、經驗不足﹐出差錯是難免的﹐很難幫上忙。
  荊軻按田光所言屬於神勇之人﹐喜怒無形﹐可成大事。其實就是心理素質比較好、不怯場而已。然荊軻耽於酒色、技藝荒疏﹐實稱不上一個上等的刺客。倘若如後來的高漸離行刺秦王﹐高漸離是樂師出身﹐事先又被剜去了雙眼﹐以築擊秦王不中﹐這種結局大家也可以理解與接受。按對一般俠客的要求﹐即便赤手空拳﹐亦可血濺五步﹐上去就得把對方弄死。何況荊軻手持粹了劇毒的匕首﹐秦王起初還赤手﹐蹭破些秦王的皮毛﹐秦王就必死無疑。最終卻是荊軻為秦王所斬殺。
  荊軻是以俠客的身份見仕於燕太子丹﹐作為職業的俠客﹐被視為高手中的高手﹐而秦王純粹是業餘的。荊軻這種表現實在就有些說不過去﹐有些讓人大跌眼鏡了。荊軻除了在技藝上不合格外﹐荊軻在骨子裡更不符合俠客的要求。荊軻是齊國慶氏之後﹐屬於姜太公之苗裔。慶氏為齊國亂臣﹐見逐於齊國﹐只好流落於各國。在各國間流落的家族史使得荊軻的家族帶有太多隱忍的基因傳統。有一次荊軻與蓋聶爭論劍道﹐蓋聶怒視荊軻﹐荊軻就不吱聲了﹐悄悄地跑了。這種隱忍的性格使得荊軻過於惜生。
  而俠客都是輕於就死的﹐隨時隨地都可以為某件在被人看來很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赴死。而荊軻卻會去考量值還是不值得?我在想荊軻在追逐秦王的過程中是想要自己活下的﹐而非要與秦王玉石俱焚的﹐是想著可以跟曹沫一樣全身而退的﹐是想著可以榮歸燕國的﹐所以一直是想逼秦王去盟約的。或許就是這種過於惜生的念頭﹐才使得其連刺秦王的下策都實現不了。
  而無論是專諸刺王僚也好、還是要離刺慶忌也好、還是聶政刺韓傀也好﹐他們一接受命令就都是抱著必死的心態去的﹐絕無一絲歸還的念頭在。誠然荊軻刺秦王的場面比專諸刺王僚、聶政刺韓傀的場面要大的多。但僅就難度係數上講﹐荊軻刺秦王的難度不能跟專諸刺王僚的難度相比。專諸刺王僚﹐吳王僚是有防範的﹐吳王僚並不信任公子光﹐只是不便推辭才去赴宴的。赴宴時﹐讓自己的親兵衛隊全副武裝從吳王宮一直排到公子光府。這個哪像去堂哥家赴宴的?這個分明就是去敵營談判的架勢。所以專諸只能有一次極短時間的出手機會﹐而且必須要求一擊必中、一中必死。專諸在把匕首插進吳王僚胸膛的須臾之間就被吳王僚的親兵衛隊剁成肉泥了﹐而秦王嬴政卻是對荊軻無任何防範的意識與措施的。
  所以單從作為一個刺客的基本素質上來看荊軻還是與專諸、聶政相去甚遠的。選刺客就跟選歌手去維也納金色大廳去演出一樣﹐總不能光看心理素質吧﹐起碼的歌唱技能與天賦也得具備才是。從田光自刎薦荊軻﹐到樊於期為取信於秦王而甘斷頭顱﹐到燕太子丹為取悅荊軻而斷美人手、刳馬肝再到宋意、夏扶為給荊軻踐行在瀟瀟易水旁自刎送別再到荊軻刺秦失敗被斬殺。構成了一系列悲壯、血染的畫面﹐這畫面的末尾之處卻極令人感到惆悵與令人嘆息。所以不能不說燕太子丹在這整個事件的謀劃方面與任人方面都有很多的紕漏與欠思考之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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