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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燹錄] 揭秘甲午戰爭的最大謎團

揭秘甲午戰爭的最大謎團

  甲午戰爭中留下了很多未解之謎,很多至今在史學界仍無定論,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方伯謙。正史記載,「濟遠」號管帶方伯謙是個貪生怕死的傢伙,黃海海戰中,方伯謙謊報軍艦多處損壞,率艦逃走,由於逃跑倉促,還撞到了已經擱淺的「揚威」號戰艦。李鴻章一怒之下上奏朝廷,方伯謙被斬首,死時僅有41歲。然而,對這樣一位「逃兵」,在他死後,卻出現了很多不同的說法,包括方氏後裔在內認為,方伯謙作戰勇猛,率艦退出戰鬥僅是出於戰術考慮,他只是李鴻章、丁汝昌為推脫失敗而找的替罪羊。
  至少從履歷上看,方伯謙是個標準的海軍高尖端人才,絕不是什麼酒囊飯袋。方伯謙生於福建閩縣(今福州),父親是個私塾先生。方伯謙自幼好學,15歲時便考入福建船政學堂第一期,成為這個中國近代海軍人才搖籃的第一批畢業生。畢業後,方伯謙進入海軍,從基層幹起,隨艦巡行沿海各處。光緒二年(1876),方伯謙被選為留學生,進入英國格林威治海軍學校學習四年。歸國後歷任「鎮西」、「鎮北」炮船、「威遠」練船管帶。1885年,調管「濟遠」號。
  一路高昇為北洋水師的骨幹戰將,方伯謙靠的畢竟是實力。早在英國留學期間,方伯謙就是同學中的佼佼者,據駐英公使郭嵩燾回憶,那批留學生中,平時最愛侃侃而談的,除了後來成為翻譯家的嚴復,就是方伯謙。外國教員也評價方伯謙是水師中聰明諳練之員。除了學習能力,方伯謙的實戰經驗也很豐富。朝鮮甲申政變後,丁汝昌率艦隊赴朝,方伯謙指揮威遠號隨行,在這場事關清國榮譽的事件中立下功勞,李鴻章奏請為其邀功,方伯謙也隨即成為新購巡洋艦「濟遠」號管帶。
  朝鮮東學黨起義爆發後,丁汝昌派「濟遠」、「超勇」二艦護送葉志超、聶士成軍赴牙山,以「濟遠」方伯謙為隊長。後來證明,東學黨起義成為甲午戰爭導火索,牙山戰役亦成為甲午第一站,將運送兵員的重任交於方伯謙,足見對其的重視。事實上,剛一到朝鮮,方伯謙便已預料到這場戰爭的嚴峻性,他立即給李鴻章上書,提出聚艦迎戰,添置快艦等建議。但戰事風雲變幻,書信剛剛送上,戰爭便一觸即發。
  但歷史是殘酷的,雖然學歷和履歷無可厚非,方伯謙在甲午海戰中的不堪表現,卻徹底把他葬送。然而,時過境遷,誰都沒親身經歷過當年那場海戰,方伯謙表現如何,只能通過史料去瞭解,真真假假,多半只能揣測。我們只知道,把方伯謙的脖子推到刀刃上的是李鴻章的一封奏折:「查十九丑刻,濟遠先回旅,據稱船頭轟裂漏水,炮均不能施放,情有可疑。茲據丁汝昌查明,致遠擊沉後,該管駕方伯謙即先逃走,實屬臨陣退縮,應請旨將該副將即行正法,以肅軍紀。」這封奏折一上,方伯謙第二天就被砍了腦袋。
  李鴻章的奏折既是處決狀,也是正史的蓋棺定論,一言既出,方伯謙立即成了人人唾罵的「逃兵」。然而,方伯謙究竟如何「臨陣退縮」,北洋水師並沒有拿出詳細的調查報告,方伯謙之死亦不是「法辦」,只是「聖意」。這就為日後方伯謙的「翻案」提供了空間。
  據說,方伯謙在旅順黃金山被殺後,其夫人在北洋水師閩籍官兵及眷屬的協助下,穿了一件繡有一百個「冤」字的長袍,千里迢迢赴京告御狀,口口聲聲稱其夫是被「冤殺」。事實上,方家投身海軍的不僅方伯謙一人,據統計,方氏家族三代先後有10人服役於中國近代海軍,且多有成就,堪稱「海軍世家」。方伯謙之死無疑讓這個「海軍世家」蒙羞,因此家族後世無人認可方伯謙是逃兵的定論。
  那麼,方伯謙無罪的證據呢?「濟遠」號的作戰記錄已經徹底被丁汝昌推翻,只能尋找旁證。
  第一個證據是一件「血衣」。據說方伯謙夫人上京喊冤時手裡一直攥著一件血衣,這件血衣是「濟遠」號大副沈壽昌的腦漿鮮血所染,當時方伯謙就站在他身邊,親眼目睹了手下的慘死。衣服都被血染紅了,方伯謙還能是怯場的逃兵嗎?這件證物百年間被方伯謙後人反覆提及,以證方伯謙的勇武。
  第二個證據是光緒二十一年(1895)在上海刊印的《冤海述聞》一書,作者署名「冤海述聞客」。該書陳述了甲午海戰中的大量「內情」,其中多處提到方伯謙,為其冤死鳴不平。比如,書中寫道:「嗟乎!濟遠船回時,不察情形,不經審訊,強加罪名,置之死地。獨不思濟遠受傷大小七十餘處,炮械壞不堪用,陣亡者七人、傷者十三人,皆有案可稽耶?且各船得回旅順者,其陣亡受傷尚不及濟遠之多,濟遠非逃,不辯自明。況當超勇、揚威焚,致遠、經遠猶在陣攻擊,眾目共睹,而督船為全軍平日所屬,既無號令,又去其旗,牽動大局,果誰致之?」
  第三個證據1981年在福建師範大學圖書館發現的《盧氏甲午前後雜記》,該書作者系黃海海戰親歷者盧毓英。該書也提到「濟遠」作戰勇猛一事,「致遠既覆,超、揚既火,廣甲尤膽落,急返棹而逃。… …濟遠當敵之沖,迎擊既久,炮多炸裂傾倒,無以應敵,於是亦逃。
  三樣證據最終都指向一個觀點,方伯謙之死無關戰爭,其率艦撤離是戰術考慮,完全無可厚非,但當時北洋水師在戰場上連受重創,李鴻章、丁汝昌為轉移注意力,拿了方伯謙做替罪羊,頗有點曹操殺糧官王的意思。
  但對於方伯謙無罪的這些證據,史學界褒貶不一。
  首先,「血衣」之證很難說明什麼問題。一些史學者認為,不屑說是否存在這件「血衣」,即使存在,其情雖動人,卻很難說明什麼問題。衣服上的血也不是方伯謙的,只能證明大副沈壽昌死得壯烈。也許,方伯謙正是親眼見到戰友死的如此駭人,才魂飛魄散,撤退保命。
  其次,《冤海述聞》雖然字字擲地有聲,但卻很難作為標準史料參照。「冤海述聞客」的身份無法確定,有人憑借其描述內容的身臨其境猜測,該書作者必是方伯謙的貼身隨從,所以可信度很高。但也不排除是有人委託寫手,根據當時北洋海軍的艦航海日誌等資料或講述的故事,再收集一些當時報刊報道和官方文書(邸報等)捏合而成。且書中多處說法也不能盡信,比如書中提到戰艦撤退的原因是「炮械全壞,無可應戰」。但根據戰後統計,黃海海戰中,「定遠」、「鎮遠」、「靖遠」、「來遠」等艦中彈皆超過百發,「濟遠」的中彈數卻只有區區15發。有論者據此質疑:「來遠」中彈225發,尚能夠堅持戰鬥到底,「濟遠」為何不能呢?
  最後,《盧氏甲午前後雜記》的作者盧毓英雖然親歷了黃海海戰,但他當時的工作場地主要在艙內,根本沒有機會觀測到戰場上的真實情景,且其所言大部分都引自《冤海述聞》,真實性尚且存疑。因為史料無法統一,多數史學者仍然認為,對方伯謙的評價目前還是「維持原判」較好,至於其是否在海戰中真的恪盡職守,甚至勇猛無畏,只能等待更多研究成果和史證出來,才能下定論。
  甲午戰爭前,福建艦隊20艘軍艦中有15艘為福州船政局製造;南洋艦隊23艘軍艦中有14艘為福州船政局和江南製造局製造;廣東艦隊25艘軍艦中有9艘為福州船政局製造,所配淺水輪多為廣東機器局製造;主要靠外購艦船建立起來的北洋艦隊28艘艦艇中只有6艘是中國自己造的,其中千噸以上的10艘主要作戰軍艦中,只有1艘是中國自己製造的,其餘都是從國外進口的。李鴻章把中國海軍裝備的籌辦幾乎完全寄托到外國人身上,光緒十四年(1888)就購進大小艦艇38艘。清各支艦隊中,排水量在1000噸以上者共31艘,加上中法戰爭馬江海戰中被毀的4艘,共35艘,其中自造的達25艘,占70%。但是,中國自己生產的海軍艦船在性能整體上仍不足以與同時期的西方列強相抗衡,這在中法戰爭、中日甲午戰爭中體現得都相當明顯。國產艦船目睹西方列強依仗堅船利炮而縱橫五洲,中國的洋務派也開始著手建造中國的軍用艦船。
  1865年,中國第一艘蒸汽船黃鵠號試製成功,拉開了中國自製新型動力船舶的序幕。江南製造局於1868年7月下水的第一艘輪船恬吉號系木殼明輪,排水量600噸。1869年下水的操江號、測海號由明輪改為暗輪。1870年下水的威靖號排水量增至1000噸。1873年以後製成的海安號、馭遠號排水量又增至2800噸。1876年又試製成小型鐵甲輪金甌號。所造之船,除個別船的機器、汽爐系從國外購買外,其餘各船的機器、汽爐、船體均由船廠畫樣製造。在不到10年的時間內,該局造船技術的進步相當明顯。福州船政局自1869年造出第一艘輪船萬年青號至1888年龍威號下水的20年間,經歷了由依靠洋匠到自己獨立設計製造、由木殼船體到鐵脅船體再到鐵甲艦的巨大變化。該局1869年至1874年所造的17艘輪船均為木殼船,其中前4艘的輪機、汽爐均購自國外,第5艘安瀾號所配輪機、汽爐則由廠中自造,結束了關鍵部件依賴進口的歷史。1872年4月製成的第7艘兵輪揚武號,已相當於外國二等巡洋艦,表明造船水平又有提高。福州船政局於1873年10月開始獨立製造輪船,僅1年時間,船體就由木脅木殼過渡到鐵脅木殼;又4年2個月,船型由普通兵輪向快碰船(巡洋艦)過渡;隨後用5年另7個月的時間過渡到鋼甲鋼殼快船平遠號。
  1876年3月,由中國技術人員和工人獨立設計製造的兵輪藝新號下水,標誌著進入自造輪船時期。1876年4月,該局開始採用鐵、木作為船體材料,康邦蒸汽機作為船用主機,於1877年製成鐵脅木殼兵輪威遠號。1883至1887年,該局製造出開濟號、鏡清號、寰泰號3艘巡洋艦,據兩江總督劉坤一稱,其性能優於南洋水師從德國購買的巡洋艦南琛號、南瑞號。此後該局又試制雙機鐵甲艦,於1888年1月製成2400匹馬力、排水量2150噸、航速15海里、配炮17門的鐵甲艦龍威號,編入北洋水師後改稱平遠號。該艦的建成標誌著中國造艦技術進入了一個更高的階段。毋庸諱言,當時中國的軍事工業由於受經濟、技術、原材料、重工業基礎等條件的制約,在武器裝備的技術改進方面尚難於實現比而齊之和駕而上之的宏願。福州船政局、江南製造總局建造軍用艦船所需大宗物料,無非購自外洋。1866年,左宗棠為建造運輸船萬年青號,先後從法國進口了989噸的鐵器、機器和引擎,從香港和暹羅進口大量船用木材。從1866年到1874年,福州船政局所建成的15艘船隻全部是通過高價收購法國破舊機器、材料組裝而成的。這種借材異」的方針在當時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但,當1894年甲午戰爭爆發後,西方列強中斷了對中國軍工原料的供應,中國艦船工業隨即陷入停頓狀態。國內的艦船製造業在相當程度上生產了許多太平年月無用,戰爭起時是廢物的軍艦。
  主持江南製造局的丁日昌更是坦率地承認:「江南製造局之輪船以及福建船政局之輪船,可以供轉運,不能備攻擊;可以靖內匪,不能御外侮。」但是經過跟蹤仿製,畢竟大大縮小了同西方國家在武器裝備方面的差距。因此不能否定師而法之方面所取得的重大成就,對洋務派和工程技術人員對國防建設近代化所做出的積極貢獻也應充分肯定。應該承認,不論是清政府的最高決策者還是地方洋務派大員,多數人都主張支持國內造船工業的發展。儘管造船對工業水平要求更高,洋務派大員還是進行了艱辛的努力並取得了相當成績。李鴻章對中國能否建造實戰用艦船雖然抱有懷疑態度,但也在1865年決定,此事體大物博,毫釐千里,未易挈長較短。如有餘力,試造一二,以考驗工匠技藝。不久,曾國藩回任兩江總督,奏准從江海關四成洋稅中酌留二成,其中一成專用於造船。
  江南製造局在其推動下抓緊試制蒸汽船。1868年11月第一艘蒸汽船恬吉號建成後,軍機處頒布的上諭指出:「中國試造輪船事屬創始,曾國藩獨能不動聲色,從容集事,將第一號輪船成造,據稱堅致靈便,可涉重洋,此後漸推漸精,即可續造明輪大艦… …足見能任事者舉重若輕,深堪嘉尚」。其間,同治十年(1871),發生過一次御史宋晉上奏建議停止製造輪船的波折。經過爭論,清廷最終還是採納了李鴻章等洋務派的意見,否定了宋晉的奏議,維護了70年代的輪船製造方針。伴隨造船的進程,反對造船的聲音也時常出現。後來洋務派大員對造船的態度也逐步有所變化。李鴻章鑒於中國造船之銀倍於外國購船之價,把中國後來海軍裝備的籌辦完全寄托到從國外進口。福州船政由於不在李鴻章的直接控制下,又有左宗棠、沈葆楨及後來各船政大臣的堅持,因此才勉強維持著造船。
  李鴻章積極組織領導並建立晚清的新式軍工業,但對立足國內製造輪船並不熱心。從李鴻章開源節流、籌集經費購置德國、英國建造的軍艦情況看,他對進口軍艦的性能可謂推崇備至。可以說,李鴻章起初主張以自制為主,但由於中國經濟、工業基礎的落後和海防形勢的危急,轉而主張以向西方購買為主,最後竟發展到排斥和打擊左宗棠等人以自制為主的主張,挪用國內自製經費來購買洋槍洋炮。此時的清廷需要處理海疆的時間往往迫在眉睫,需要迅速地形成海上戰鬥力,而進口性能好的軍艦就成為一條形成戰鬥力的捷徑。
  1881年1月,李鴻章對軍用艦船的建造有過這樣一番評論:「從前閩滬輪船多系舊式,以之與西洋兵船角勝,尚難得力。閩廠後來所造揚武、超武兩船,則漸漸合用矣。然欲仿造鐵甲船,尚恐機器未全,工匠未備,不若西洋購材制料取攜較便,廠肆既多,可以任意選擇。」經過十餘年的努力,一支艦種多樣、規模龐大、性能先進、戰鬥力很強的北洋艦隊出現在世界的東方。僅僅依靠國內生產建造軍用艦艇肯定是達不到如此速度、規模和質量的。與以國產艦艇為裝備主力的南洋海軍、福建海軍、廣東海軍相比,北洋海軍不論是艦艇的總噸位、艦艇性能、戰鬥力、後勤保障等方面都具有無與倫比的優勢。
  總體看,清廷在確保海軍發展的裝備需要方面採取了國內自行生產與進口並舉的兩條腿走路的方針。進口保障的對象主要是北洋海軍,其他海軍為輔。進口軍艦的時間,從19世紀60年代後期一直持續到清王朝滅亡,持續時間長,資金投入力度大,取得了一定效果。由於多方面原因,國內造船工業的發展取得了一定成績,但在為海軍提供裝備保障方面仍處於相對次要的地位。
  1874年3月,日本以1871年琉球船民遇巨風到台灣被殺一事為借口出兵台灣。清廷派出沈葆楨為欽差大臣,率船去台灣巡防並負責交涉。日本當時的兵力並不強,尤其是海軍,只有原幕府的5艘舊兵船和3艘運輸船。交涉中日儘管以開戰相要挾,但苦於海軍弱,只好尋求外交解決。而當時辦理台灣事務的沈葆楨奉命在台灣設防,調1艘軍艦駐台北,6艘軍艦駐澎湖練習合操陣式,2艘軍艦分駐廈門、福州以固門戶,另調3艘商輪接運淮軍赴台和運送軍火。由於加強了台灣的防務,加上其他原因,迫使日軍不得不撤離台灣。上述軍艦和運輸船,除1艘外,其餘均為福州船政局所造。
  中法馬江海戰,中國福建水師幾乎全軍覆沒,這裡固然有倉促應戰、準備不足的原因,但福建水師裝備的19世紀60年代技術水平的木殼軍艦抗毀力很差也是不容否定的事實。所有這些船隻都是木製,未裝鐵甲,外表美觀,但質地脆弱。船身借一些不透水的壁板,多少得以免於沉沒。其他中方船隻,在法國海軍看來也不過是炮靶。所以,在法國海軍的突然襲擊下,經過短短四十分鐘海戰,中國海軍除藝新號、伏波號兩艦負傷後向上遊逃脫外,其餘九艘全部被擊沉,另外有一批師船被擊毀,總共犧牲海陸官兵700餘人。法軍死6人,傷27人,一艦未沉。左宗棠認為,所制各船,多仿半兵半商舊式。近年雖造鐵脅快船,較舊式為稍利。然方之外洋鐵甲,仍覺強弱懸殊。船中槍炮概系購配,較外洋兵船所用,又有多寡利鈍之分。所以夷釁一開,皆謂水戰不足恃也。夫中國之地,東南濱海,外有台澎金廈瓊州定海崇明各島嶼之散佈,內有長江津滬閩粵各港口之洪通。敵船一來,處處皆為危地。戰固為難,守亦非易。
  左宗棠的這一看法應該說是比較客觀公正的。當然,人們也注意到,參戰的揚武號、振威號在處境十分不利的情況下仍發炮擊傷敵艦2艘,表明國產軍艦並非完全不堪一戰。參加甲午黃海海戰的平遠號表現尤為突出。該艦在離敵艦松島號3200米距離上一炮擊中敵艦中央水雷室,斃敵水雷手多名。時人稱讚平遠號的戰鬥性能不亞於北洋艦隊中向國外購買的「遠」字號軍艦。該艦後為日人所虜,日俄之戰中頗具戰績。這說明中國當時的軍工廠是有能力製造近代軍艦的。但李鴻章等洋務派過分偏重於進口外國軍艦,對於自行建造軍艦沒有充分扶持。當然,在1894年的黃海大東溝海戰中,起決定作用的是從德國進口的各戰艦也是不爭的事實。
  進口軍用艦船及其作戰效能在北洋艦隊的建設上,李鴻章主要進口德國和英國的艦船作為主戰裝備,委派特使李風苞向德國船廠和兵工廠訂購艦艇及槍炮。19世紀80年代,大批德制艦船進入北洋艦隊服役。19世紀80年代以後,清政府共購買了46艘外國艦艇,其中德國36艘,英國只有10艘。至北洋海軍1888年正式成軍時,在25艘主要艦艇中,有5艘主力艦、5艘魚雷艇購自德國船廠,而艦隊主炮均系德國克虜伯廠製造。
  1894年中日黃海海戰時,參戰的10艘軍艦中有5艘主力艦是德國製造的。德制艦船已成為北洋海軍的絕對主力。此外,德國陸軍工程師漢納根大尉還為旅順和威海衛海軍基地設計和修建了全部海岸新式炮台,並在炮台上悉數安裝了德國克虜伯後膛巨炮,極大地增強了北洋海軍軍港的防禦能力。進口艦艇性能出使德國大臣李鳳苞和參贊徐建寅仔細考察了英、法、德3國新式鐵甲艦,於1880年12月選定德國伏爾鏗船廠訂造第一艘鐵甲艦,於1881年選定德國伏爾鏗船廠訂造第二艘鐵甲艦,即定遠號、鎮遠號。李風苞和徐建寅決定仿照當時英國最新式的鐵甲艦英弗來息白號和德國最新的鐵甲艦薩克森號,取長補短,把定遠號、鎮遠號建成當今遍地球第一等之鐵甲艦。
  定遠號、鎮遠號在設計上集中了上述兩艘艦的優點,其主要技術參數為排水量7335噸,功率6000馬力,航速14.5節,裝有305毫米口徑巨炮4門,魚雷管3具;艦體中腰機器艙和彈藥艙外用複合裝甲環繞為堡,堡長43.5米:水線下裝甲厚12英吋,水線上裝甲厚14英吋:動力裝置採用兩台平臥式往復蒸汽機,鍋爐8座,煙囪2具,煤櫃裝煤共700噸。李鴻章派曾留學英、法的劉步蟾、魏翰、陳兆翱、鄭清濂駐德廠監造,並派管輪學生陸麟清帶領工匠黃帶、林樣光、陳和慶等10人駐廠學習。
  定遠號、鎮遠號兩艦於1884年竣工,1885年駛抵中國,共花費340萬兩白銀。李鴻章在光緒十一(1885)年十月十五日的《驗收鐵甲快船折》中說:「鎮遠鐵甲厚雹一切佈置,均與定遠相同,惟定遠水線下全系鋼面鐵甲,鎮遠水線下則參用鐵甲,而兩艦關係緊要之處皆用鋼面鐵甲保護。」根據國內的指令,李鳳苞選定在德國伏爾鏗船廠為北洋海軍訂造一艘稱之為穹面鋼甲快船的裝甲巡洋艦濟遠號。濟遠艦的技術參數為排水量2300砘,功率2800馬力,航速15節,裝有210毫米口徑後膛克虜伯火炮2門、150毫米口徑火炮1門,魚雷管4具。1885年8月4日,朝廷電旨李鴻章,按照濟遠艦樣式再訂購4艘裝甲巡洋艦,以增強台灣、澎湖防務,後因形勢變化而編入北洋海軍序列。李鴻章電令駐英使臣曾紀澤、新任駐德使臣許景澄在英、德各自訂購2艘裝甲巡洋艦。這次訂購在英德兩國海軍部之間引起一場技術上的激烈爭論和爭奪。最後,李鴻章決定仍在英、德兩國各訂購兩艘裝甲巡洋艦,待使用一段時間後,再擇優者專門推廣仿造。在德國伏爾鏗船廠訂購的兩艘巡洋艦名經遠號、來遠號,長82米,寬12米,吃水5米,排水量2900噸,功率3400馬力,時速15.5海里,魚雷管4具。與濟遠艦相比,經遠艦、來遠艦升高了穹甲,增加了儲煤艙,增大了輪機艙。
  英國阿摩士莊船廠沒有按濟遠艦而是按其剛下水的新式軍艦設計製造了兩艘半鐵甲的巡洋艦,即致遠號、靖遠號,但是李鴻章還是為致遠艦、靖遠艦裝上了由德國製造、口徑為210毫米的主炮。這4艘巡洋艦竣工後於1887年12月1日抵達廈門,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會同總教官琅威理進行了驗收,性能符合要求。應該承認,德國作為後起的資本主義工業強國,其軍艦吸收了當時世界上的先進技術,秉承了日爾曼人嚴肅認真的工作作風和精良的建造工藝,為北洋海軍打造的2艘鐵甲艦、3艘裝甲巡洋艦達到當時世界一流水平。而英國為了樹立良好的客戶信譽,爭奪中國的軍購份額,憑借老牌資本主義工業強國的雄厚科技實力和建造水平為中國建造了2艘半鐵甲的巡洋艦。甲午海戰的炮火硝煙證明了這些軍艦優越的性能及良好的建造質量。
  定遠艦、鎮遠艦在1894年9月17日的中日黃海海戰中充分顯示了裝甲和巨炮的優勢。海戰初期,日艦吉野號、浪速號、秋津洲號、高千穗號,紛紛避開其前主炮而攻擊側翼弱艦超勇號、揚威號。在5個小時的海戰中,超勇號、揚威號、經遠號、致遠號被擊沉,濟遠號、廣甲號逃跑,來遠號、靖遠號受重創後撤退,平遠號、廣丙號及福龍號艇尾追日艦運兵船。定遠號、鎮遠號兩艦與日艦激戰,兩艦的裝甲及炮塔護甲被日艦炮彈擊出的彈坑密如蜂巢,但無一穿透四英吋以上,因其裝甲堅固無比,猶如中流砥柱。特別是定遠號裝甲沒有一處被炮彈穿透,而且炮塔也沒有發生任何故障。經過數小時的鏖戰,目睹炮口依然噴吐火蛇的定遠號和鎮遠號,日本水兵三浦虎次郎不禁驚歎:「定遠號怎麼還不沉呢?」日本聯合艦隊雖然擊沉了北洋海軍的幾艘巡洋艦,但始終未能實現擊沉定遠號、鎮遠號鐵甲艦的主要目的,不能全掃乎華軍者,則以有巍巍鐵甲船兩大艘也。
  1894年的豐島海戰和黃海海戰戰績表明,德國船廠製造的裝甲巡洋艦擁有裝甲技術優勢和很高的建造質量。在豐島海戰中,濟遠號以一對三,力戰日艦吉野號、浪速號、秋津洲號,用後主炮擊中吉野右舷和艦橋,迫其停止追擊,顯示了巨炮的威力。在黃海海戰中,經遠艦以一對四,力戰日艦吉野號、浪速號、秋津洲號、高千穗4艦,拒戰良久,遂被擊沉。來遠艦中彈200多顆,船艙數十間著火,但仍一邊射擊,一邊滅火,與靖遠艦一起撤至淺灘,修補滅火後又投入戰鬥。在黃海海戰中,英國製造的4艘巡洋艦有3艘被擊沉。特別是超勇號和揚威號,由於鐵皮太薄,且內部隔艙為木質結構,交戰不久即中彈起火,旋即沉沒。致遠號裝甲屬半鐵甲,戰鬥中,水線下被擊穿兩個大洞,艙內進水,無法堵住,在管帶鄧世昌指揮全艦官兵向日艦衝擊過程中該艦沉沒。據史學界考證,致遠號並非被日艦魚雷擊沉,而是艙內進水太多而沉沒。靖遠艦與致遠艦一樣,也是半鐵甲,水線下被擊穿後進水太多,一度退出戰鬥。英制巡洋艦在黃海海戰中的失利,反過來證明了德制裝甲巡洋艦全裝甲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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