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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夷傳奇] 金三角毒王發跡史

金三角毒王發跡史

  目前,全球共有三大毒源地,金三角是其一。另兩個一是位於中亞的巴基斯坦、阿富汗和伊朗交界處的「金新月」,一是位於哥倫比亞附近的「銀三角」。金三角之所以成為世界重要的毒源地,與這里複雜的地形、紛爭的國內外政治環境都息息相關,而且經歷了一段漫長的歷史。罌粟並非金三角的原生植物,它是西方殖民者帶來的,後來國民黨殘部用武裝強化了毒品貿易。而越南戰爭的開始,影響了這個世界毒源地,坤沙式的職業販毒集團又推波助瀾。金三角毒品帝國形成後,鴉片產量一度佔到全球市場份額的七成。
  金三角的簡歷與中國的內戰相關。1949年,最後一次國共和談破裂,那些無法跟隨至臺灣的國民黨部隊被拋棄在大陸,或被收編改造,或自行解散,或被消滅。唯一的例外,則締造了金三角傳奇。1950年2月20日雲南解放。這一天國民黨第8軍237師709團少將團長李國輝,率1000多名殘軍從雲南西盟佤山進入緬甸。這支來到異地的殘軍遭到緬甸國防軍的圍剿,但最終擊敗了緬軍。這個消息不脛而走,震動了緬甸、泰國、老撾。
  站穩腳跟後,這支殘軍招兵買馬進行訓練,組織人開墾荒地,種植罌粟並販運鴉片,很快就成為當地最大的一支鴉片武裝,一度控制著金三角的鴉片生意,他們也是金三角第一支以軍護毒、以毒養軍的武裝販毒力量。緬甸官方無力徹底收拾他們,於是選擇了使用地方武裝力量來對付的策略。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第一代毒梟羅星漢崛起。
  1934年羅星漢出生在緬甸果敢。14歲時他進入由國民黨殘軍開辦的反共軍事學校學習。這所學校的教官,大都是國民黨殘軍中出身黃埔軍校的老兵。羅星漢的學習成績一般,但野心和志向卻很大,因經常給當地的國民黨殘軍軍官跑腿打雜,頗得喜愛,軍官們給他起了羅星漢這樣一個中國名字。從軍事學校畢業後,羅星漢出任當地土司楊家自衛隊的分隊長。在這里,他得到了楊氏家族二小姐楊金秀的賞識,從而發跡。楊二小姐有一天心血來潮,獨自一人開著吉普車深入緬甸政府軍控制地區,她以為別人不識自己,結果卻在一個哨卡被政府軍情報人員客氣地請下車,軟禁起來。數月後,羅星漢以傷亡數百人的代價與政府軍血戰一場,搶回了楊二小姐。從此羅星漢在果敢的權勢如日中天。
  1960年代,在緬甸政府軍的打擊下,楊二小姐和羅星漢幾乎同時被抓。羅星漢以共同對付緬共武裝並承認緬甸政府的領導為條件,與政府軍媾和。緬甸政府很快將其釋放,並配給人馬槍支,委任他為果敢自衛隊隊長,讓他回果敢鎮壓「叛亂」部隊。羅星漢手持緬政府授予的「尚方寶劍」殺回果敢,趁機完全瓦解了楊家武裝,自己取而代之。
  羅星漢領著一部分原「楊家軍」,在果敢地區辦起了武裝護鏢(鴉片)的古老行當,專門替鴉片商人長途販運充當保鏢。因為果敢地區是當時緬北主要的鴉片集散地,他的鏢局生意越來越紅火,個人勢力就越來越大。後來他又與緬甸政府合作,在一個月內瓦解了國民黨殘部勢力。他就這樣抓住一個個機會,借助力量,運用計謀,成為金三角最大的武裝販毒力量。在鼎盛時期,羅星漢擁有數千匹騾馬的馬幫從事毒品販運,他還自建若干個海洛因提煉工廠有許多寬大的毒品倉庫。在羅星漢手中,鴉片產供銷組成了一條龍,他成了金三角地區第一代「鴉片大王」。
  但羅星漢很快有了對手,金三角的第二代毒梟坤沙。坤沙和羅星漢頗有淵源。出生於1933年的坤沙,年長羅星漢—歲,他也曾在國民黨殘部開辦的軍校中學習。在發跡方式上,坤沙和羅星漢也頗為相似。利用父親留給自己的一點家底,坤沙組建了一支數十人的武裝,並開始種植罌粟,進行販毒生意。為了增強自己的影響力,坤沙娶了當地最大的地主的女兒,並勸說岳父也從事罌粟種植,還親自為岳父組建、訓練了一支私人衛隊。女婿為他做的這一切,其實都只是一場陰謀,幾年後的一天,岳父不知為何與國民黨軍隊發生了衝突。坤沙端起了槍,向岳父扣動了扳機。從此岳父家族龐大的家產、規模化的衛隊,盡歸他手。
  接下來,坤沙開始狡詐地借助「外力」。1962年他向當時的緬甸軍政府宣誓效忠,被任命為弄亮地區民眾自衛隊的指揮官。在軍政府的支持下,坤沙從其他毒販手中搶到了大量地盤。同時他還從軍政府那里,學到了設卡徵稅的竅門,用政府官員的合法外衣,在自己的地盤上開徵「毒品過境稅」,不久就發展成為金三角的第二大毒販。他的對手只剩下當時的「金三角毒梟」羅星漢了。
  1967年坤沙與羅星漢爆發大規模武裝衝突。這是兩代「毒梟」的決戰。坤沙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將羅星漢的勢力連根拔起,從此控制了金三角70%的毒品產量。緬甸政府意識到了這個毒梟的威脅,他們設下鴻門宴,逮捕了坤沙,但最後被迫放了他。出獄後的坤沙在金三角地區設立撣邦議會,建立了有多個部長的政府,1994年公開宣佈成立撣邦共和國,他自任總統,他的軍隊叫撣邦革命軍。他用販毒得來的錢不斷更新武器裝備,其武器先進程度—直高於緬甸政府軍。
  從1994年起,緬甸政府軍就與佤邦軍等地方民族武裝聯合起來對坤沙進行軍事圍剿。在二者的聯合攻擊下坤沙節節敗退。關鍵時刻緬甸政府軍施展了和平勸降的手段,加速推進與坤沙秘密接觸,勸其交出武裝換取和平。在強大的軍事壓力和政治攻勢下,坤沙最終同意無條件繳槍投降。由此金三角進入到了佤邦軍時代。
  提到佤邦軍就不得不提到第三代毒梟魏學剛。1945年出生於中國雲南的魏學剛,據說其父親原為國民黨軍官。1949年中國大陸解放前夕,他們舉家逃到緬甸,並在佤族地區定居。當時在美國中央情報局的支持下,魏父繼續販賣鴉片為國民黨殘部籌款,並在當地招兵買馬,企圖有朝一日反攻大陸。魏學剛和哥哥魏學龍、弟弟魏學賢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大的。
  20世紀80年代初,年輕的魏氏三兄弟與「聯合佤邦軍」合作,他們的影響力日漸擴大,地盤也不斷擴充,漸漸建立起他們的販毒王國。為了與坤沙爭奪地盤,魏氏三兄弟甚至聯合其他武裝力量合力攻打坤沙。1989年因「聯合佤邦軍」協助圍剿坤沙有功,緬甸軍政府同意將一塊面積達1.4萬平方公里的撣邦地區劃為「佤族自治區」,魏學剛在這偏遠的山區當起了「土皇帝」,肆無忌憚地生產和販賣毒品。魏學剛擁有一支2萬人的販毒武裝部隊,而且裝備精良。
  2002年美國將魏學剛列為全球十二大毒梟之一,懸賞200萬美元通緝。至此魏學剛人間蒸發,不見蹤影。他也許是三代毒梟中最低調的一個至今外界也沒有一張他的照片。就在金三角不斷「變幻大王旗」的時刻,外部的形勢也在不斷變化。20世紀70年代後期到80年代前幾年,由於緬、泰兩國軍隊加緊了對坤沙集團的進攻,摧毀了一批罌粟種植場,同時聯合國控制濫用毒品基金會又撥出專款,在「金三角」地區推行穀物取代和咖啡取代罌粟種植政策。中國、泰國等國家也支持金三角地區百姓搞替代種植。大規模的鴉片種植得到改變,曾經佔全球七成份額的鴉片生產量降到了一成。
  與此同時,流經金三角的湄公河也得到開發。1992年中國、緬甸、老撾、泰國、柬埔寨和越南共同發起了大湄公河次區域經濟合作機制,大大加強了各成員國間的經濟聯繫。於是這條河逐漸繁忙起來,越來越多的商船出現了,特別是中國人的商船。毒梟不見了,鴉片種植越來越少了,商業越來越繁榮了,金三角似乎正在逐漸走向正常。但新的魅影出現了。
  隨著湄公河地區貿易的增長,各種江匪、販毒武裝也盯了這塊「肥肉」。湄公河金三角地區一帶搶劫貨船案件猛增。西雙版納州官方曾對外宣稱,今年以來,事發水域前後發生的遇劫事件,大小加起來接近50起。有雲南當地船主統計,70%的貨船曾被劫持過。這條「黃金水道」變成了「魔鬼水域」。最初搶劫僅僅是求財。中國13名船員遭虐殺事件,令事件發生了質的變化。泰國警方稱,這是金三角劣跡斑斑的瑙坎販毒集團所為,其目的是報復中國政府對其販毒行為的打擊。
  瑙坎,以他為首的毒品武裝團夥,勢力範圍主要在金三角湄公河沿岸的大其力地區。瑙坎原為坤沙集團成員,坤沙投降緬甸政府軍,瑙坎也隨之「投誠」。他通過賄賂緬甸政府軍高層、勾結拉祜族民兵團,在泰、老、緬三國交界的金三角長期橫行,武裝販毒、水賊打劫、綁架撕票。儘管緬甸、老撾、泰國、中國都已經對瑙坎發出通緝令,可他卻依舊在金三角巋然不動。按照西方觀察家的說法,緬甸政府與瑙坎之間頗有些不清不楚,如果沒有緬甸軍方保護,武裝實力較小的瑙坎,不可能這麼安然住在緬老邊境小鎮上。
  2006年1月10日緬甸政府軍突然採取「成功行動」,對瑙坎在大其力的倉庫、工廠進行「大掃蕩」,繳獲150件武器以及一條安非他命藥丸的生產線。事後緬甸官方在新聞發佈會上公開表示,中國和泰國的禁毒情報人員為他們的行動提供了支持。雖然瑙坎僥倖逃脫,風聲過後又「安然無恙」地重返大其力,但他難免對令其遭受巨大損失的中國心懷仇限。
  2008年2月,一支武裝突然對湄公河上的中國巡邏船射擊,根據緬老泰一些消息人士的說法,這起導致3名中國警員嚴重受傷的槍擊事件,是瑙坎集團所為。中國政府極為震怒,曾對緬老泰三國施壓,要求其逮捕瑙坎。迫於中國和老撾政府壓力,緬甸政府軍於月18日出動兩個輕步兵營對大其力的瑙坎民兵發動進攻。湄公河上的槍戰再次殃及中國船隻,一艘貨船上4名中國人受傷,其中1人傷重身亡。
  2011年9月21日(一說是9月22日),中國船隻「文星號」在金三角流域被瑙坎的兩艘快艇襲擊,船上包括一名緬甸撣族人在內的4名乘客受傷。翌日,泰國警方對瑙坎方發起圍剿,瑙坎4名手下被捕。有分析認為,1明5日中國船員被殺一事,很有可能是瑙坎對其手下被捕的報復。中國船員被殺慘案發生後,諸多媒體將瑙坎稱為「新一代毒梟」。事實上,此毒梟跟羅星漢、坤沙以及魏學剛已不能同日而語。彼日寸,毒梟們擁有天時地利,在這塊土地上建立起「鴉片王國」,聲勢之壯,令緬甸政府都頭皮發麻;而今日之瑙坎之類販毒武裝,比起昔日之毒梟,猶如蚍蜉撼大樹,已不成氣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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