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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令美國人膽寒的抗美援朝史

令美國人膽寒的抗美援朝史

  40多年前﹐中國和印度在喜瑪拉雅山交火時﹐前美國遠東軍司令麥克阿瑟說﹕「誰想跟中國陸軍打仗﹐一定有病。」這位在二戰中打得極為漂亮、解放了亞洲許多國家的「遠東王」是在朝鮮戰爭中得到這個經驗的。他因中國人而倒霉﹐最後的歲月很是暗淡。可是﹐「1950、1951年﹐漢江的水多次變成紅色。」《遠東朝鮮戰爭》的作者王樹增在深秋的夜裡對我感歎﹕「整整50年過去了﹐誰還記得遺體留在寒冷雪原上的中國士兵們。」。
  這位解放軍作家整整3年沒有幹其他事(連他的妻子王瑩也「陪讀」成了朝鮮戰爭的專家)﹐清貧、寂寞、激動地埋首於朝鮮戰爭的資料中﹐採訪最後的風燭殘年的老軍人﹐去那些誰也不知當年事的部隊發現可能的痕跡。揮去淚水﹐盡量客觀。心緒難平地看了這兩卷書﹐我想說﹐誰想知道沒有虛飾的真實歷史﹐誰想觸摸民族最勇敢和最脆弱的一面﹐請看《遠東朝鮮戰爭》。
  有些大學生還說﹐要是不抗美援朝﹐咱們就挨著韓國﹐搞貿易搞建設多方便﹐丹東沒準兒就是第二個香港。「從當時情況看﹐我覺得中國別無選擇﹐只有一條路﹐打!」王樹增這樣回答。當時只有兩個國家不被西方世界承認﹐一個是紅色中國﹐另一個是北朝鮮。當聯合國軍向中國邊境推進時﹐麥克阿瑟放話﹕「我要讓亞洲共產國家血流成河」、「不能期望聯合國軍在鴨綠江邊停止不前。」。
  中央會議上﹐周恩來擔憂地說﹐如果讓聯合國軍壓到鴨綠江邊﹐中國北方一千多公里的邊境線將面對武裝到牙齒的軍隊。這樣﹐蔣介石隨時可能在東南沿海反攻。前後一夾擊﹐你這個政權將無一日之寧。毛澤東對這一點看得很清楚﹐他深諳兵法﹐知道最好的防守是進攻﹐拒敵於國門之外。王樹增引述的一代領袖膽氣豪邁的話令人玩味。
  看看蘇聯人的做法﹐就能看出毛澤東的膽量。實際上對朝鮮戰爭最著急的是蘇聯人﹐但他們與美國人的關係是獵人與野獸的關係﹐都互相害怕。蘇聯極希望中國人出兵。1950年9月﹐彭德懷率38軍、39軍、40軍、42軍20多萬大軍如蘇聯人之願馬上就要跨入朝鮮了﹐毛澤東的一封急電把他從鴨綠江邊召回。
  原來美國一架轟炸機誤炸了蘇聯一個機場。美國人嚇壞了﹐生怕觸怒蘇聯巨熊﹐連忙道歉﹐表示要送肇事飛行員到軍事法庭受審﹐並保證賠償一切損失。過了幾天﹐又過了幾天﹐蘇聯方面沒有任何反應﹐美國人更加害怕了﹐認為蘇聯正在進行戰爭準備﹐是大戰前的平靜。殊不知蘇聯被美國隨時可以攻擊蘇聯任何部位的能力嚇壞了﹐斯大林認為﹕「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同美國打。」於是給毛澤東發去「蘇聯空軍沒有準備好﹐不能出動」的電報。
  沒有空軍掩護﹐幾十萬志願軍將在朝鮮的丘陵平原中任美國飛機轟炸掃射﹐這仗是沒法打的。毛澤東陷入巨大的矛盾之中﹐決定志願軍暫不出動﹐同時讓周恩來立即到蘇聯去﹐「還是恩來同志辛苦一趟。」周恩來和林彪一起來到克里姆林宮。對於蘇聯空軍不能出動﹐斯大林說﹕「如果和美國全面衝突起來﹐仗打大了﹐也會影響中國的和平建設… …」周恩來說﹕「如果蘇聯空軍不出動﹐中國暫緩出兵。」斯大林沉默了好久才說﹕「那麼﹐就讓金日成在中國東北建立個流亡政府吧。」。
  聯合國軍迅速向中朝邊境推進﹐毛澤東最後決定還是出兵。據史料記載﹐當周恩來向斯大林表示﹐即使沒有蘇聯空軍支援﹐中國也決定出兵時﹐斯大林流出了眼淚﹐連說﹐還是中國同志好﹐還是中國同志好。蘇美這種互相害怕﹐恰恰證明中國人的膽大。毛澤東和彭德懷不是沒有考慮戰敗的問題﹐彭德懷在中央會議上說﹕「如果我打敗了﹐頂多是解放戰爭晚了幾年。中國有的是山﹐咱們再上山而已。」。
  中國軍隊在朝鮮主要打了五次戰役﹐記住﹐五次戰役就是抗美援朝史。王樹增強調﹕「前兩次戰役我們全勝﹐後三次有勝有負﹐比較不如意是第五次戰役。」。
  中國軍隊的突然襲擊﹐奠定了第一、二次戰役的勝利。之所以能有突然性﹐是因為美軍對中國意圖判斷的嚴重失誤﹐中國人怎麼敢出兵跟我們美國人打﹐雙方力量懸殊太大了!沒有可比性。毛澤東、彭德懷正是利用了這一點﹐不懼強敵﹐出其不意地狠打。
  美國人根本不瞭解中國人。他們見過幾個中國人?幾十年來除了馬歇爾調停國共兩黨時在北平見過幾個﹐他們對中國軍隊的看法還停留在李鴻章的清軍上。非要吃一二次戰役的虧才能緩過勁兒來。中國軍隊一出手是非常狠的﹐世界上任何一支軍隊都會一下子踉蹌欲倒。這裡面凝聚著很多仇恨﹐其中有對美國人干涉台灣的憤恨。朝鮮戰爭爆發以前﹐美國人準備放棄台灣﹐他們沒有一兵一卒在島上﹐朝鮮戰爭一爆發﹐美國人第一個反應不是針對朝鮮﹐而是台灣﹐馬上派第七艦隊封鎖了台灣海峽。這說明美國人一開始就判斷錯誤﹐他們以為是「亞洲共產黨的集團擴張行動」﹐他們高估了亞洲地區共產黨的聯盟性。實際上朝戰爭爆發時﹐中國在朝鮮連使館都沒設。這個錯誤判斷是導致中國出兵的重要原因之一﹐用老百姓的話來說﹐你不是封鎖了嗎﹐反正我也解放不了台灣了﹐咱就幫兄弟打吧。
  勝利的另一個原因是毛彭的指揮才能。中國出兵是倉促的﹐彭德懷說﹐我從未打過這樣的仗﹐既不明敵情﹐又不明友情﹐根本不知道聯合國軍進到什麼地方﹐只揣著與毛主席商定的作戰計劃﹐後來發現根本不管用﹐因為聯合國軍進軍太快了。彭德懷的應變能力將經受嚴峻考驗。
  中國人跟美國人打的第一仗是怎麼取勝的?10月19日黃昏﹐志願軍數十萬人先後渡過鴨綠江。這時﹐平壤已被佔領﹐彭德懷面容憔悴﹐滿頭白髮﹐超過了先頭部隊﹐只帶著幾個警衛員在朝鮮的山野中尋找去向不明的金日成。彭德懷已經深入到敵後﹐與南朝鮮一個團擦肩而過。志願軍司令部整整兩天與他失去聯繫﹐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彭總又獨自一人從包圍圈中走了出來。
  彭德懷在一座叫北鎮的金礦裡見到金日成。人民軍已被打散﹐金日成的信息失靈﹐他不知此時麥克阿瑟正親自率兵空降到平壤以北﹐包抄從平壤北撤的士兵和官員。這時志願軍遇到的麻煩是後撤的人民軍堵塞了道路﹐人民軍在路上一遇到志願軍﹐第一句話就是﹕「你們有飛機沒有?」一聽說沒有﹐就一個勁兒地搖頭。
  志願軍入朝一個星期後﹐美韓軍隊還不知道。這一天﹐南朝鮮先頭部隊坐在車上啃著蘋果談笑風生地追擊著人民軍﹐志願軍埋伏在山崗上﹐不到20分鐘﹐就把南朝鮮的這個營解決掉了。隨後美軍飛機進行了準確的報復性轟炸﹐整個山崗像一支巨大火焰。但令南朝鮮軍人奇怪的是﹐一些奇怪的影子在火中露出頭﹐頑強射擊。這樣一支有戰鬥力的軍隊是他們從未遇到過的。當20多名南朝鮮士兵終於爬上山崗時﹐看見了一個衣衫破爛的士兵從工事裡站起來﹐懷裡抱著一根爆破筒﹐幾乎是微笑著向他們走來。南朝鮮士兵突然明白﹐但跑已經來不及了﹐士兵懷中的爆破筒爆炸了。這是中國人﹐肯定是中國人!南朝鮮人驚呼。
  這一天是1950年10月25日﹐被中國政府定為抗美援朝紀念日。中國軍隊第一次與美國軍隊直接開打是在離中朝邊境不遠的雲山﹐美國人換下已經精神崩潰的南朝鮮軍隊﹕「他們(南朝鮮軍)是泥塑的部隊﹐完全是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對於附近時而發生的槍聲全不在意﹐全無表情。」「中國軍隊幾乎看不出隊形的攻擊人流在各個方向時隱時現﹐瞬間便衝到美軍面前。」美軍戰史記載﹐中國的炮火十分猛烈﹐一檢查彈道﹐發現是二戰中曾在斯大林格勒出現、讓德軍膽戰心驚的82毫米「喀秋莎「火炮。這種武器的出現﹐意味著進攻的軍隊不是一般的軍隊。它的士兵出奇地勇敢﹐一個中國士兵在部隊受阻時﹐繞到敵人機槍陣地後﹐抱住美軍機槍手一起滾下山崖-─類似的情景在中美兩軍第一次戰鬥中到處發生﹐美國人在「奇怪的吶喊聲」中不斷死傷﹐爭相逃命。
  「黑夜是中國人的。」王樹增說。美軍戰史也寫道﹕「夜間混戰中﹐中國人好像無處不在。」在二戰中抗擊過日本人夜間進攻的陸戰隊員們發現﹐中國人的戰術也極為相似-他們用英語使勁地喊「你在那裡」﹐或是「我看見你了。」陸戰隊員以緊張的心情默不作聲地迎擊中國人。一輛俄制T-34坦克衝破了一個路障﹐不分青紅皂白地向迫擊炮陣地、車輛甚至單兵射擊。陸戰隊一枚火箭擊中了這輛坦克﹐它的炮塔突然轉過來﹐只用一發炮彈便打掉了陸戰隊的火箭發射組… …至少有一部分敵人的攻擊部隊是從背後爬到E連陣地的﹐顯然是順著野戰電話線摸上來的。中國人抓住了許多在睡袋裡睡覺的人﹐並且殺死了他們。
  這時﹐美國方面還不能確定中國軍隊是否正式參戰。令他們吃驚不小的是﹐中國的廣播電台公開承認其軍隊在朝鮮﹐稱是為了保護水力發電地區的「志願軍」。這是美國人第一次聽到志願軍這個詞。美國遠東軍情報官威洛克推測﹐這是中國人在玩「魚和熊掌兼得」的把戲。他認為﹐中國人極端敏感和極愛面子﹐一口咬定在朝鮮沒有正規有組織的軍隊﹐這樣既可在萬一被打敗時不損害中國軍隊的聲譽﹐又可給退敗的北朝鮮軍隊以實質的支持。
  美國士兵在被切斷後路時﹐會丟棄所有的重武器﹐扔得到處都是﹐而且還裝死。他們的步兵缺乏戰鬥力﹐膽小怕死﹐不具備進攻和防禦的膽略。他們在前進時如果聽見槍聲﹐便會退縮不前。他們只能在白天打仗。他們不習慣夜戰和白刃戰。如果他們戰敗﹐便會潰不成軍﹐如果他們沒有炮火支援﹐就會不知所措。當補給停止時﹐步兵便會完全喪失鬥志。
  這樣的描述使美軍難堪﹐二百年來所有戰爭的勝利者﹐二次世界大戰中打敗了日德那樣強大的軍事機器﹐並成為全世界救星的美國軍隊﹐還沒有遭到過如此大辱。
  志願軍的第二次戰役是戲弄麥克阿瑟的過程。彭德懷把近40萬大軍隱蔽在靠近中國邊界的大山中﹐用打了就跑、丟棄輜重、釋放俘虜等辦法誘敵邁入這個巨大的包圍圈。麥克阿瑟這個被東南亞國家和日本看成「神」的將軍大意冒進﹐令掌握大規模共軍移動跡像的美軍情報部門和官比他大、卻「在他面前像學校的男孩子在城裡遇到街杜魯門總統都深表懷疑﹐大家都預感到前方某個地方一定有中國軍隊像獵人一樣在等待美國人﹐但誰也沒有勇氣和主意阻止這個不顧戰法、犯著低級錯誤的的自大老頭。
  美國人遇到了一支世界上最奇怪的軍隊﹐他們慣用手榴彈﹐投出的手榴彈的密集程度令美國兵如陷地獄。在狹窄的窪地裡﹐擁擠在一起的美國兵無法躲避手榴彈。一個當年僅17歲的軍械員克勞福德回憶說﹐手榴彈下雨般地在他身邊落下﹐僅他踢出去的就有40多顆。
  驕傲的海軍陸戰隊員被中國士兵的勇氣所震懾﹕「中國士兵突然就在大雪中出現﹐有的人腳上連鞋都沒有﹐這令美軍士兵在零下40度的氣溫中看上去簡直如一種幻覺(朝鮮蓋馬高原鄰近東西伯利亞)。好像對美軍熾烈的火網毫不在意﹐第一批士兵倒了後﹐第二批就跨過屍體前進﹐還有第三批第四批。其不怕死的精神彷彿是殉教者﹐令美軍官兵非常害怕。」(日本出版《朝鮮戰爭》)但德洞嶺高地最終未被志願軍佔領﹐它在陸戰1師的撤退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如同90年代關注「沙漠風暴」一樣﹐世界各國和新聞網都在關注這次美國軍隊史無前例的大撤退。美國幾乎傾全軍之力保護陸戰1師不被全殲。從「西西里」號、「萊特」號、「福基」號、「菲律賓海」號、「普林斯頓」號等航空母艦上起飛的戰鬥機、偵察機、中型和重型轟炸機﹐在陸戰1師頭頂上形成金屬天幕﹐一寸一寸地掩護其後退。
  在美軍的退路上有一座關係數萬美軍生死的橋﹐水門橋。其鋼樑沒有橋墩﹐懸空架在萬丈深淵之上。志願軍三次炸橋﹐最後一次把鋼樑與山崖的水泥接口也炸沒了。這樣一來﹐美軍應是插翅難飛了﹐志願軍因而沒再派兵把守。生死存亡之際﹐陸戰1師的工兵緊急設計﹐然後急電美國本土用巨型運輸機運來八套巨型鋼樑﹐在日本進行空投試驗﹐改用超大型降落傘﹐把鋼樑直接空投到水門橋… …不到兩天時間﹐在北朝鮮東北部偏僻山區的一座懸崖上﹐架起一座可以通過所有型號坦克和車輛的鋼鐵大橋。志願軍發現後﹐追悔莫及﹐陸戰1師終於逃逸。
  王樹增有幸翻閱「一尺多厚」的毛彭來往電報﹐他發現毛澤東對朝鮮戰場的指揮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電報的密集程度、所涉及的戰役細節程度恐怕是世界之最。它詳細到某個制高點的控制﹐一個師級單位的調動﹐狀如解放戰爭三大戰役。這一切有個前提﹐即中國將領們無不對毛澤東的軍事指揮藝術心悅誠服。
  第二次戰役後﹐美國軍隊退到三八線一帶﹐通過各種途徑表示﹐恢復戰前狀態。如果中國方面同意停火﹐戰爭也許就結束了。但毛澤東對秘密訪華的金日成說﹕「打第一次戰役、第二次戰役勝利了﹐但還不夠﹐還要接著打。你敢越過三八線北進﹐那我為什麼不能越過三八線南進?」
  中國志願軍極度疲乏﹐而敵人大踏步撤退﹐有生力量損失並不大。從軍事上看﹐他們的撤退也是狡猾的﹐放棄了無險可守的平原。與此同時﹐一位後來改變美軍命運的、極為狡猾慎細的美陸軍副參謀長李奇微從美國本土起飛。美韓軍隊的散亂和頹唐令李奇微大為不滿﹐他命令憲兵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6輛後逃的南朝鮮卡車﹐他們只得調頭往前線開(但李奇微的參謀說﹐一會兒他們會以更快的速度開回來)。他集合軍官訓話﹕「文字工作可以晚上做﹐白天﹐槍炮聲大作的地方才是你們必須去的地方!指揮官的位置必須是敵我雙方互相開槍的地方。一旦同敵人接觸﹐就要像狗一樣咬住﹐決不能放過… …把強大的部隊埋伏在側翼﹐突然發動猛烈攻擊﹐最重要是把中國人殺死。把赤色中國洗成白色!」。
  1950年的最後一天﹐中國6個軍的幾十萬將士突然從茫茫雪地中躍出﹐衝向三八線。第三次戰役由此開始。即使是這個足智多謀的李奇微﹐也沒料到他到朝鮮前線僅兩個小時﹐中國軍隊就發動了一場一點不小於諾曼底登陸的全線突破。聯合國軍全面潰散。從前沿逃來的長列南朝鮮士兵狼狽南行﹐面色憔悴發黑﹐精疲力盡﹐繞過李奇微在上面揮舞手槍的吉普車。1951年1月3日﹐李承晚宣佈「遷都」﹐漢城頓時陷入巨大的混亂之中﹐至少有一半市民(約50萬)決定再次逃亡。李奇微站在漢江橋頭看到﹕「幾十萬的難民背著包袱、扶老攜幼﹐爭先恐後地向漢江擁去。難民們紛紛從冰上渡江。緊抱著嬰兒的母親﹐背著老人、病人、殘疾人的男人﹐扛著大包袱和推著小型兩輪車的人們… …沒人去扶助那些跌倒的人。在這悲慘的逃難中﹐誰也沒時間去幫助鄰居。沒有人流淚哭泣﹐只能聽見在冰上走路的痛苦的喘息聲。」(《李奇微回憶錄》)李奇微幾乎是最後一個撤出漢城的美軍﹐他收拾起桌上的全家福照片﹐然後在牆上寫了一句話﹕「第八集團軍司令謹向中國軍隊總司令致意!」。
  中國軍隊的前鋒到達了三七線﹐彭德懷下達了一道引起激烈爭論的命令﹕全軍立即停止追擊。彭德懷在回國任職後的一次作戰會議上回憶起第三次戰役時說﹕我打了一輩子仗﹐從來沒有害怕過﹐可當志願軍打過三八線﹐一直打到三七線時﹐我環顧左右﹐確實非常害怕。美軍幾乎是不戰而退﹐志願軍官兵都知道﹐三八線並不是他們打過去的﹐幾乎可以說是走過去的。凡戰場上出現這種大規模的撤退﹐精明的軍事家必然會十分警惕。眼看著幾十萬中朝軍隊處於敵人攻勢的情況下﹐我幾天幾夜睡不好﹐總想擺脫這個困境。本來後方的物資供應就很難維持﹐這時敵人又派飛機對我軍運輸線猛烈轟炸。戰士們吃不飽穿不暖﹐空中有飛機炸﹐地面對著美軍的坦克大炮﹐左右沿海是美軍的艦隊﹐不下船就可以把炮彈打過來。志願軍隨時有遭厄運的可能﹐我不能把幾十萬軍隊的生命當兒戲﹐所以必須堅決地停下來!
  彭德懷下令停止進攻﹐美軍反而來勁了﹐回頭就咬﹐全世界包括美國國會和中國軍隊﹐都沒想到美軍的反攻發動得如此之快﹐而且是在中國軍隊最不願意進行戰鬥的時候。面對這種局勢﹐彭德懷指揮志願軍﹐通過阻擊和運動防禦﹐迫使敵人停止進攻。所有的戰鬥都異常殘酷﹐在修理山、在泰華山、在漢江南岸﹐中國士兵用血肉之軀﹐阻擋李奇微的火海戰術。志願軍陣地的失守﹐照例都是在最後一個肢體不全的戰士抱著成捆的手榴彈或是爆破筒﹐滾向敵人後發生的。王樹增說﹐情況確實很險﹐幾十萬中國軍隊如果繼續南進的話﹐將正好落入李奇微的圈套。在三七線上﹐聯合國軍以逸待勞﹐修築了十分堅固的工事﹐正等待著飢餓和缺乏彈藥的志願軍士兵闖入火網。「志願軍的冬天﹐一個空前流血犧牲的階段開始了。」王樹增對這一段的描寫傾注了最多的感情。
  為了這本朝鮮戰爭的書﹐王樹增在廣州那個燈紅酒綠的浮躁的環境中徹夜查資料﹐有人對他說﹕你有病啊?「我有一個小願望﹐就是想讓當代青年看到我們民族經歷的往事… …記住士兵﹐那些士兵!」王樹增的妻子王瑛說﹕「你沒發現﹐這本《遠東﹕朝鮮戰爭》就是獻給我們戰士的。一提到普通士兵﹐他就不能自已。」「我當過10年傘兵﹐我對士兵有感情。我的部隊前身是打上甘嶺的﹐是黃繼光、邱少雲的部隊。想想那些躺在異國土地上的戰士﹐我什麼都說不出來﹐他們那麼年輕﹐他們是農民的兒子… …」。
  王樹增給我們描述了第四次戰役﹐那是我們從不知道的由青春、熱血、失利、勝利築起的波瀾壯闊的戰場。毛澤東一度想讓志願軍攻到三六線﹐並在那裡休整。而在前線的彭德懷心裡清楚﹐這沒有任何可能﹐只能通過阻擊和防禦﹐迫使敵人停止進攻﹐這就是第四次戰役。
  所有的戰鬥都異常殘酷﹐在修理山、在泰華山、在漢江南岸﹐中國士兵用血肉之軀﹐阻擋李奇微的火海戰術。志願軍陣地的失守﹐照例都是在最後一個肢體不全的戰士抱著成捆的手榴彈或是爆破筒﹐滾向敵人後發生的。王樹增說﹐你能想像數十門火炮加上30多輛坦克一起向一個小山包轟擊1個小時、8架飛機又輪番扔下大量凝固汽油彈後是什麼情形嗎?山頭被削去1米﹐連土都在燃燒。中國士兵竟然還活著﹐還站起來射擊。這給美國兵的心理震撼是極為強烈的﹐他們甚至懷疑自己手中卡賓槍射出的子彈是否有意義﹐中國人是殺不死的。
  儘管南朝鮮軍把志願軍看成了神﹐聽到一點中國軍隊的風聲就望風而逃﹐但停戰協議的簽字就要舉行時﹐李承晚竟然不要聯合國軍﹐要「單干」。志願軍發動了金城戰役﹐專打要「單干」的南朝鮮軍。結果南朝鮮軍隊傷亡慘重﹐丟失了大片土地。新上任的聯合國軍司令官克拉克說﹕「讓中國人教訓一下韓國人吧!」三八線從來是筆直的線﹐就是在金城一帶凸出一塊﹐那是金城戰役使然。
  1953年7月27日﹐停戰協議正式簽字。當雙方傾銷彈藥的槍炮巨響停止後﹐戰線突然沉寂下來﹐雙方官兵從戰壕中探出頭來觀察﹐然後一起歡呼。幾個中國士兵溜躂到美軍陣地上﹐拿出幾粒糖果和一塊手絹要送給美軍士兵。這些農民子弟把自己僅有的最好的東西拿出來﹐他們以為吃著牛排睡著鴨絨睡袋的美國大兵也把它們當寶貝… …
  王樹增記錄了這樣一件事。停戰那天﹐一名志願軍小戰士奉命往前沿陣地送命令。這天炮火變得異常猛烈﹐他奔跑著、躲避著﹐多次被炮彈掀起的泥土掩埋。就要到陣地時﹐他被炸倒﹐醒來時發現自己的一隻腳齊腕而斷。他開始往陣地爬﹐一隻手抱著自己的斷腳。他爬上陣地時已是黃昏。小戰士從胸前掏出命令﹐上面寫著﹕今晚22時正式停戰。屆時不准射出一槍一炮。指揮員把小戰士抱起來﹐大喊﹕「來三個人把他背下去!不准讓他死!拿著他的這隻腳!」50年後﹐王樹增和王瑛到處打聽這個小戰士的姓名﹐無結果。在歲月風霜中﹐他安在否?王瑛問我或問她自己。
  當晚﹐開城舉行了慶祝晚會。有人邀請彭德懷跳舞﹐他說不會。再來邀請他的是一位年齡很小的姑娘。彭德懷說﹕「孩子﹐我拉著你﹐咱們走一圈吧!」於是一位面目憔悴、飽經滄桑的老人拉著小姑娘在舞場走了起來… …
  彭德懷利用敵人東線的一個小疏忽﹐發動橫城反擊戰﹐使聯合國軍的進攻失利﹐全線動搖。在橫城反擊戰中﹐中國戰士的英勇﹐使美軍最現代化的武器也為之減色。「當一個人抱著同歸於盡的心態﹐局面就會有變化。」王樹增提到一個叫翟文清的前副師長﹐他永遠不能忘記他當營教導員時一個叫於水林的戰士﹐在橫城反擊戰中﹐敵人坦克集群衝過來﹐局面很危﹐於水林手提手雷﹐冒著彈雨衝到坦克跟前﹐連續炸毀兩輛重型坦克﹐局面為之一變。他又端槍追擊從坦克中跳出的美國兵。身中數彈﹐全身血紅﹐還捉到了8名俘虜。王樹增特別感動的是於水林受傷回國後的故事。他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與部隊失去聯繫。只知道他是熱河人﹐翟文清就派人到承德地區去找。找了好多年﹐直到「文革」前﹐才在內蒙古昭烏達盟一個貧困村裡找到他。他是村裡最貧困的﹐右臂已截肢﹐沒有父母和兄弟姐妹﹐孤身一人住在生產隊的馬棚裡。當地沒有一個人知道這個衣衫襤褸的殘疾漢子是榮獲一等功的大功臣。翟文清副師長千里迢迢趕來﹐緊緊抱住他﹐淚如泉湧。當地政府知道於水林是大英雄後﹐給他蓋了間房﹐為他找了個女人。結婚時﹐翟文清把他和女人接到部隊… …生活艱難﹐而老軍人多情而仗義。以後每年於水林都會被接到部隊﹐直到他病逝。翟副師長親自料理了這個老戰士的後事。
  在砥平裡﹐我們的傷亡很大。40軍的3個團就傷亡1830人。359團3營的官兵幾乎全部傷亡﹐3營營長牛振厚在撤退時說什麼也不離開遍佈3營戰士屍體的陣地﹐最後硬被拖下來。40年後﹐一位美國歷史學家專門來到韓國的砥平裡﹐在三七線附近的凍土裡挖出19具中國士兵的遺骸﹐以及志願軍的子彈、水壺、牙刷、膠鞋等… …
  王樹增在書中重點描寫了這兩個人﹕「志願軍統帥彭德懷像塊巨石一樣﹐他臉上從來沒有笑容﹐全黨全軍只有毛澤東敢跟他開玩笑﹐這跟他的身世有一定關係﹐他是赤貧的孩子﹐這一點跟毛澤東和周恩來不一樣﹐他一直在基層﹐在一線﹐沒享過一天福。」從王樹增的言談中可以感受到他對彭德懷的深厚感情。
  彭德懷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特點﹐就是愛兵。他的心撥開那些幹部﹐直撲向那些最基層、最令人憐愛、最艱苦的戰士。在朝鮮戰場﹐他最大的憂慮就是我們的後勤﹐當美軍飛機把整個後勤線炸得支離破碎﹐而戰士們臥在雪中連炒麵都吃不上﹐凍死餓死很多﹐還要遭受凝固汽油彈的傷害時﹐他的頭髮就無可阻擋地白了。
  毛澤東沒有惱怒﹐邊穿衣服邊說﹕「只有你彭老總才會在人家睡覺時闖進來提意見!」彭德懷向毛澤東匯報了朝鮮戰場的艱難情況﹐以及與美軍作戰和與國民黨作戰的不同。毛澤東終於表示﹐根據現在的情況看﹐朝鮮戰爭不要急於求成。在周恩來主持的軍 委擴大會上﹐彭德懷充滿感情地說﹕「國內只知道取得三次戰役勝利的一面﹐並不知道嚴重困難的一面。第一批入朝的9個軍﹐經過3個月的作戰﹐已經傷亡四萬五千多人﹐另外﹐生病、凍傷、凍死約四萬人… …幾十萬志願軍既得不到充足的糧食供應﹐更吃不到新鮮蔬菜﹐第一線部隊只能靠一把炒麵一把雪堅持作戰。戰士營養不良﹐面黃肌瘦… …」。
  有些領導開始強調自己的困難﹐彭德懷實在聽不下去﹐禁不住拍案而起﹕「這也困難﹐那也難辦﹐你們整天幹的是什麼?我看就是你們知道愛國﹐幾十萬志願軍戰士他們不知道愛國嗎?你們到朝鮮前線去看看﹐戰士住的什麼﹐吃的什麼﹐穿的什麼!這些可愛的戰士在敵人飛機坦克大炮的輪番轟炸下﹐就趴在雪地裡忍饑挨凍… …其艱苦程度甚至超過紅軍時期。經過幾個月的苦戰﹐傷亡了那麼多戰士﹐他們為誰犧牲﹐為誰流血?戰死的、負傷的、餓死的、凍死的﹐這些都是青年娃娃呀!難道國內就不能採取緊急措施嗎?」人們鴉雀無聲﹐屏息靜氣。回到住所﹐彭德懷怒氣未消地對浦安修說﹕「前線戰士那樣苦﹐北京還到處跳舞!我這個官老當然餓不著凍不著﹐可那些年輕的戰士呢?我這個司令官不能睜著眼睛不為他們說話!」彭德懷此次回京起到了相當的作用。他促使中央軍委做出了有利於改善前線條件的一系列決定。幾天之後﹐他匆匆回到幾十萬大軍正在受苦犧牲的地方。
  令王樹增和王瑛夫婦不能忘記的另一個老軍人是范天恩。這位主力軍(38軍)中的主力師主力團團長是有名的范大膽﹐打了許多硬仗勝仗﹐在全軍非常有名﹐後來官至煙台警備區司令﹐今年79歲﹐已報病危。王樹增夫婦從38軍打聽到他的下落後﹐趕去採訪。但對於50年前那場戰爭﹐他一句話不肯說。
  彭德懷從北京趕回第四次戰役的戰場﹐得到的第一個消息是﹕中國軍隊節節後退的局面已經無法控制。計謀多端的李奇微接連發動了「屠夫作戰」和「撕裂作戰」﹐突破了漢江。彭德懷於是向中央提出放棄漢城。中國軍隊退至三八線以北。雙方又回到了戰爭起始狀態。在邊打邊退的過程中﹐中國將士付出很大犧牲。彈藥的極度缺乏令志願軍戰士喪失了保衛陣地和自己的基本條件。朝鮮中部那些山嶺上的石頭常常是他們用來與坦克大炮搏鬥的武器。許多中國士兵腹中空空衣不遮體地倒在了沒有人煙的荒山野嶺中。當部隊後撤時﹐只能看著戰友的遺體躺在淒風冷雨中漸漸遙遠。隨後趕來的美國兵看到這些屍體也不禁渾身顫慄。美國陸戰1師軍史上記錄道﹕「這些屍體橫七豎八地躺臥著﹐很多還與美國士兵的屍體抱在一起。由於屍體的冷卻﹐已無法把他們分開。」。
  這時李奇微已經取代自大的麥克阿瑟﹐成了聯合國軍總司令﹐他選中軍事怪才范弗裡特接替自己原來的職務。這個人更加陰狠﹐在中國軍隊準備進攻時﹐他打破美軍常規﹐不修築防禦工事﹐仍下令北進攻擊。他說﹐對於中國人﹐防守是不行的﹐只有進攻。他把李奇微的「火海戰術」用得更狠﹐使用的彈藥量是美軍規定限額的5倍以上。一些美國國會議員要質詢這種「范弗裡特彈藥量」浪費了美國納稅人的錢。范氏大為光火﹕「讓那些議員們來看看敵人的屍體和俘虜吧… …」美軍全線越過三八線。
  1951年5月29日晚﹐朝鮮中部大雨如注。在山洞裡﹐光著上身的彭德懷用最低沉的聲音對洪學智說﹕出事了!60軍180師被包圍在漢江南岸。連日大雨使漢江江水猛漲﹐180師1萬多中國官兵只能拉著僅有的3根鐵絲北渡突圍。美軍的照明彈懸掛在頭頂﹐炮兵和低空盤旋的飛機把密集的炮彈砸向毫無還擊能力的中國士兵。齊胸深的江水洶湧﹐力氣弱小的女兵緊緊拉住馬尾﹐人們互相呼喊﹐還是有人不斷被江水捲走。中國士兵的鮮血使漢江江水成了紅色。
  180師周圍是5倍美軍的死死包圍﹐每一個方向的突圍都發生了極其殘酷的戰鬥。比死亡更可怕的是飢餓﹐全師斷糧多日﹐傷兵更加悲慘﹐傷口由於不能及時處理而潰爛。有的士兵主張把馱炮的騾子殺了吃﹐但是立即遭到反對﹐士兵們寧可餓死也不願意殺跟隨自己出生入死的騾馬。馭手們怕它們被人吃﹐就解開韁繩放它們走﹐但是這些騾馬戀著主人﹐人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令炮兵馭手們放聲大哭。當60軍韋傑軍長得知負責救援180師的179師和181師行動失敗﹐一頭栽倒在軍指揮部裡。
  中國軍隊繼續北撤﹐戰線距離三八線越來越遠。將士們忍受著一種難以言傳的情緒的折磨。彭德懷認為﹐不能再退了﹐無論從軍事上還是政治上﹐無論從道理上還是心理上。他決定在朝鮮中部高山險阻之地守住最後的防線。派誰來守呢?各軍損失嚴重﹐只有36歲的軍長傅崇碧率領的63軍略好一點。第63軍最悲壯的一頁翻開了。一邊是中國士兵的血肉之軀﹐一邊是美軍坦克的鋼鐵長龍﹐兩邊翻滾廝殺。戰場距彭德懷的指揮部不過百里﹐他拒絕撤退。經常一個人在黑暗中向南眺望﹐他知道他的士兵一個個倒在陣地上﹐心疼焦慮。他知道中國農民家庭是如何盼自己的兒子長大﹐平安。幾天前﹐志願軍一個獨生子的父親寫信問能不能讓他的兒子回家﹐有人指責這個老人覺悟不高﹐破壞抗美援朝。彭德懷知道後發火﹐命令立即把這個戰士從近百萬士兵中找出來﹐給這位老人送回去﹕「戰士不是父母養的?就你是?」殘酷的阻擊戰打了整整10天結束﹐63軍勝利完成任務﹐美軍的進攻被擋住了。彭德懷親自迎接從前沿下來的63軍官兵。士兵們渾身的衣服已變成一縷縷的布條﹐許多人只剩下粘滿血跡的褲衩。彭德懷剛說了一句「祖國感謝你們」﹐官兵們就都哭了﹐他們想起了倒在異國土地上的戰友。
  第五次戰役的最後結局最終使毛澤東和彭德懷認識到﹐在朝鮮打美國人與在國內打國民黨根本不同。在敵人海陸空的立體優勢面前﹐我們過分樂觀於自己的兵力優勢和敵人缺乏近夜戰的能力﹐尤其是美軍已經掌握了中國軍隊某些暫時的弱點… …得到這個認識付出了血的代價。
  知道記者在寫朝鮮戰爭﹐許多人問﹐咱們到底是贏了還是輸了。更多的人在問王樹增。他回答道﹕「你我這樣的人在拳台上跟泰森打了個平手﹐你說這是泰森的勝利還是你我的勝利?」第5次戰役後﹐杜魯門急著想停戰﹐認為長期陷在朝鮮戰場是中了蘇聯人的詭計。而中國領導人需要面對更為重要的台灣和西藏問題﹐況且已成功地制止了聯合國軍佔領全朝鮮的企圖。
  杜魯門「像獵狗一樣到處尋找能和中國方面取得信息交流的線索」。找了一些不行﹐最後只能把一些信息向毛澤東的一個遠親傳達﹐拿馬歇爾的話說﹕像是「把一封信塞進瓶子裡放到舊金山附近的大海裡」﹐指望毛澤東能收到﹐簡直太渺茫了。經過一系列外交斡旋﹐杜魯門向遠東最高司令官李奇微發出命令﹐要求他一字不差地向朝鮮共軍司令發出﹕「我得知貴方可能希望舉行一次會議﹐以討論以後停止朝鮮的敵對行為… …我提議此會議可在元山港一隻丹麥傷兵船上舉行。」。
  7月1日﹐彭德懷和金日成復電﹕「聯合國軍總司令李奇微將軍﹕我們同意為舉行關於停止軍事行動和建立和平的談判而與你的代表會晤。會晤地點﹐我們建議在三八線上的開城地區… …」交戰雙方開始談判後﹐南朝鮮這個幾乎被遺忘的政府感到受到了極大侮辱。李承晚多次表示「誓死不與共產黨談判」﹐漢城多次舉行大規模群眾遊行﹐喊出「打到北方去」!但沒有人理會這個政府。談判整整進行了兩年﹐其間沒有發生大規模的戰役。卻有無數次陣地對攻戰﹐最著名的是在上甘嶺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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