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
眷戀
女朋友在過世後寸步不離跟著以前的男朋友，甚至於陪著他應考，而男生不期然也描繪出女朋友的舊日模樣，是眷戀? 忘不了，還是捨不得？
在別人的考試中，我遇上了女生的靈。在十多年前，有機會成為中五美術科素描考試的模特兒。考試以小組形式，我坐在中間的桌子上，擺出預定姿勢，讓圍著的學生描繪。時間到了，學生各自發揮才能，我卻木然不動，只直線瞪著面向禮堂旁邊的一口窗。十分鐘過去了，有一位女生總不時出現在這片玻璃的背後，是一個靈。她高挑身材，外表約十五、十六歲，臉旦尖尖，一對銀圈型的小耳環墜在耳邊，份外注目。嘴唇跟皮膚有點滄白，但仍能看出其幼嫩；一束順直長髮及腰，恰當上洗髮水廣告的主角；上身卡通圖案的 T-shirt 配上淺藍色牛仔褲，運動鞋，是現代人模樣。原來我只把她當成一位路過好奇的同學，但她不時的偷看引起我注意，而且她的走動速度很快，可說得上是飄移，因此我才醒覺她的「本質」。
她到底在偷看什麼呢？是一位男生。不久，她按捺不住，從外面輕輕的推開了門 (其實她是穿過了門，只是有她作了推門的姿態)。進入會場後，她跑了一圈，在每個考生背後也「駐留」一會；最後她跑到一位坐在我三時方向的男生旁邊，躡手躡腳的靠近他，生怕驚動了什麼。我原來以為她是對每個考生也好奇，可是當看到她彎下身來揣看男生的作品，並露出滿意的笑容後，我猜想她剛才的「參觀」乃是偵察敵情。
中間休息的時間，我跑去打探她的身份。一個多小時過去，十分鐘的「間場」我並沒有休息，裝作若無其事的走近該位女生，並壓低了嗓子跟她攀談起來。(註) 她是「小鈴」，生前是勤奮的學生，她自己用「書呆子」來形容。在一次聯校的活動中，她認識了鄰校的「運動健將」。說到這她停頓了，手輕輕的指著身前坐著的男生，眼神充滿了感情。可是，面對前面這位胖乎乎的少年，我怎也找不出他昔日籃球好手的樣子。
我順著小鈴的說話，了解到她之後舉家移民，但仍然與這位「運動健將」保持書信，她也曾承諾一定要回來與男生一起讀大學。可是噩耗來了，她在加拿大遇上交通意外。過身後，她描述好像發了一場夢般，突然在香港的學校清醒回來，由於沒有依靠，就一直跟隨「運動健將」。鐘聲響了，我們的對話嗄然而止。當我回到桌子繼續工作，女生仍然靠男生的背後，一直在「欣賞」。我剛才路過時偷看了男生的作品，他畫得跟模特兒根本對不上，但畫中的人物，卻有七、八分與背後的小鈴相像。心靈的相通，比看到什麼也重要…
靈識物語
一般的靈也很喜歡跟我交流，只要我願意豎起耳朵，他們也會坦開心屝，不是娓娓道來生前的來歷，就是細膩舒發過世後的感受。我想他們部份也是獨自「過活」，靈與靈的交流可能不多，而與在世人的交流更少，所以大家也很珍惜接觸的機會。不過有點奇怪，在對談中，他們的好奇心很少，大多不會發問，只會回答我的問題。我認為他們可能已經是「離世」及「出世」的人，「人性」自不然也有適度改變，理所當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