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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菜園子張青原來是武大郎化身?

菜園子張青原來是武大郎化身?

  武松交友並不廣闊,但也算有幾位兄弟。比如宋江,武松對宋江評價很高,但更多是感恩,感激其在柴進門下對自己的特殊關照。而宋江之於武松,則平常視之,只不過是宋江眾多施捨恩惠的對象之一,目的也只有一個,讓此人為自己所用,成為自己以後的政治資本。比如施恩,武松很感激施恩,在孟州牢城營,是施恩把武松從囚犯中提拔出來,給與武松很多的優待,並且像對神佛一樣供著,可惜最終的目的不過是希望武松能給他做打手,好搶回被蔣門神奪走的快活林而已。兩人之間更多的是互相利用,施恩借武松之力,武松借施恩之權。等到張都監插手,施恩也就無可奈何了。比如魯智深和楊志,三位好漢都在二龍山落草,自然是兄弟相稱,可是彼此之間的情誼到底有多少呢?花和尚豪邁,但是一生真正的知己只有林教頭;楊志偏狹,始終難忘自己光宗耀祖的夢想,對梁山晁蓋更是耿耿於懷。武松和二人,更多是難兄難弟,在渾濁世間,只有聯手,才可以保證二龍山不被官府剿滅。於是,宋江、施恩、魯智深、楊志都不是武松真正的兄弟。那武松真正的兄弟是誰呢?
  武松自有兄弟,喚作武植,人稱「武大郎」,此人對武松有兄弟之情,更有父子之愛是武松一生最難割捨的人。可惜枉死,也就難怪武松會殺潘金蓮、殺西門慶了。不過在武大之外,還有一位武松發自內心的尊敬和親近的義兄,此人就是十字坡上的「菜園子」張青。在武松報仇之後被押解孟州,途經十字坡,幾天之後,武松告別,有這樣兩處文字:其一,「武松忽然感激張青夫妻兩個」,其二「武松忽然感激,只得灑淚分別。」對於不善言辭,經常掩藏自己情感的武松,感動以至於落淚,實在少有。那為何武松如此感動呢?
  張青初見武松,武松正一腳踏住孫二娘,準備暴打一頓,張青趕忙過來求情。張青道出武松身份之後,對武松「納頭便拜」,讓武松很是感到滿足。之後武松問「「你莫非是這婦人的丈夫?」張青很奇怪,沒有直接回答「是」,而是說「是小人的渾家。『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怎地觸犯了都頭?可看小人薄面,望乞恕罪!」武松眼中只有這個殺人冷血的孫二娘,而張青卻表明自己才是當家人,提醒武松,你踏住的那女人是我老婆。江湖好漢欺辱婦孺,傳出去多沒面子。何況張青向武松道歉,言辭懇切。武松也就「慌忙放起婦人來」,雙方正式相見。
  張青對武松的尊敬,讓武松對張青第一印象不壞。這個張青,至少是個識時務,明事理的人。張青之後介紹自己,說起來在十字坡賣人肉包子是家傳基業,不過張青卻並非是殺人惡魔,他有「三不殺」:雲遊僧道不殺,行院妓女不殺,罪犯流徒不殺。為何這三等人不殺呢?和尚道士平常生活就清苦,一輩子沒享過什麼福,殺了太虧了。那些歌妓舞姬都是些苦命人,平常要陪多少小心才賺一點錢,殺了他們有損自己的名聲。而亂世之中,罪犯流徒間多有一些好漢在裡面,當然不能殺。尤其是張青說起自己曾經救過魯智深,卻不曾救得另外一位頭陀,張青「心中常常憶念他」。當然作者如此寫,一方面是為了後文武松假扮頭陀,要借用這位頭陀的人頂骨做的念珠,和雪花鑌鐵打造的戒刀,但也告訴武松,告訴我們,張青是殺人如吃飯一樣平常的水滸世界少有的良善之人。
  武松聽到張青的「三不殺」,對張青肅然起敬。後來,張青帶著武鬆去人肉作坊,看到兩位押解的公認都已經麻翻在剝人凳上。張青建議武松就在這裡把兩個押送的公人做翻,在十字坡躲幾天。如果武松願意落草的話,張青願意親自送武松上二龍山入伙。武松一聽很感動,武松說:「最是兄長好心,顧盼小弟!」張青武松本是萍水之交,和武松嘻嘻哈哈吃頓酒,消減一下武松和孫二娘之間的矛盾也就罷了,兩人自然可以客客氣氣,從此之後井水不犯河水。但張青卻說,與其在牢城營中受苦,不如落草為寇。這些話,完全是站在武松的立場上,為武松考慮,武松自然明白。
  從此時,武松心中對張青就多了幾分親近。之後吃飯。關於座位有段奇妙文字。武松讓兩位公人做了上位,張青、武松做了下位,孫二娘打橫,幾個人吃吃喝喝。而在前文,講到武松初遇武大的時候,是潘金蓮做了上位,武松做下位,武大打橫相陪。武松讓公人做上位,當然是表示自己的心意,絕對不會殺這兩個人。孫二娘打橫相陪,可見這個女人確實強勢,張青竟然做下位陪著武松,謙恭有禮。而前面那頓飯,潘金蓮做上位,張揚恣意,武大相陪,正見其懦弱無能。此時距離武松殺嫂,只有幾月時間,而且是武松吃的最正式的一頓飯了,想必在席間,武松難免會想起當初的那些事情。
  吃飯後,張青取出那兩把戒刀,並且聊聊江湖間那些殺人放火的事情,把一邊聽的公人都嚇呆了。武松自然更是感激念張青的善良。在武松表示自己要走的時候,張青那裡肯放,一連留住管待了三日。於是武松忽然感激張青夫妻兩個。注意此處武松不是感激張青,而是張青夫妻兩個。為什麼呢?張青夫妻讓武松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和嫂嫂。自己對孫二娘多有不恭,可張青待自己卻發自肺腑,一片赤誠,就算是孫二娘也並沒有計較當初自己的毛手毛腳,一旦是相認,也關心有加。於是兩人結拜兄弟,張青年長九歲為兄,二十六的武松為弟。
  武松真的要走了,作者不吝筆墨把張青送別的情誼表達的非常充分。張青先是擺下酒宴,正式為武松踐行。之後拿出行李、包裹、纏袋來,一一交還給武松。有送了十兩銀子給武松做盤纏,把二三兩碎銀子交給了公人,希望他們善待武松。張青和孫二娘親自送武松出門,此時武松再次忽然感激,以至於落淚。為什麼呢?
  武松又想起了當日雪天自己和哥哥武大分別的場景。當時潘金蓮調戲武松不成,就在武大面前誹謗武松。武松一氣之下搬到縣衙門住去了。之後武松要遠行,武松在家門口等武大,然後囑咐武大,在自己走後盡量少出門,少惹是非。之後在酒桌上,武松告誡潘金蓮「籬牢犬不入」,暗示潘金蓮別紅杏出牆。潘金蓮自然大怒,武大夾在兩人中間,很不自在,於是在送別武松的時候,竟然只是「送武松下樓來」「臨出門」,只是送到門口便了,而正牌嫂子則在樓上對武松罵罵咧咧。
  等到武松再回來的時候,將武松撫養長大的兄長已死。此時的張青,雖然不是自己的親兄長,但是對自己很是關心、呵護,時時刻刻都讓武松想起自己的親兄武大,而張青夫妻雙雙送武松出門,更讓武松感到無比的遺憾,和深深的愧疚。這落淚,既是對張青的感激,也是對武大的眷戀。
  於是,炎炎六月天,武松內心冰火交纏著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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