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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趙匡胤神秘的出身

趙匡胤神秘的出身

   有關趙匡胤的來歷,有很多的神話故事。一般我們都容易簡單的把這些故事歸結為迷信,其實不然。每個故事的產生、發展,有其必然的原因,我們就是要透過重重歷史的迷霧,看能不能找到事實的真相。《宋史》記載其出生:「 太祖,宣祖仲子也,母杜氏。後唐天成二年,生於洛陽夾馬營,赤光繞室,異香經宿不散。體有金色,三日不變。」 就是說,在趙匡胤出生的時候,滿屋子的紅光,異香撲鼻,過了一個晚上都不散去,而他自己身上都是金黃色,三天都沒有改變。早在宋代,這個故事就廣為流傳,太祖被人稱為香孩兒,而夾馬營也被人稱為香孩兒營。當然這件事情的真實情況只有趙家人自己知道。或許真相不過是太陽升起時趙匡胤出生,感覺就是赤光繞室,作為世代官宦的趙家,生產時焚香祈禱也是正常,至於體有金色,不過時出生時膚色偏黃罷了,三天之後漸漸就恢復正常了。
   在《石林燕語》中記載了另一個很有名的故事,說在趙匡胤年青的時候,有一次喝了酒到南京的高辛廟,聽說廟裡的簽很靈驗,於是就想看看自己這輩子在事業上有什麼前途。占卜的方式也簡單,就是在心裡許下一個願望,然後搖竹筒,如果轉出來的簽是兩隻簽交叉,就是神佛認可可了。開始趙匡胤許下的願望是當一個小軍官,一搖卦,沒交叉,後來心中許下的官職越來越大,一發狠說,難道自己這輩子還會當節度使嗎,沒想到還不是。這下趙匡胤樂了,想想比節度使大的就只有皇帝了,難道自己還會當皇帝不成,隨手一擲,兩隻簽竟然真的交叉了。
   這件事情後來被很多的戲曲和小說引用,冥冥之中真的是命中注定,是真命天子。自古算命之說就多是察言觀色,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而已。高明的算命先生確實可以看出些許端倪,但那不過是對世事的潛心研究,準確判斷而已,和神佛、命運又有什麼關係。而至於占卦就更不可信了,一共才那麼幾隻簽,出現什麼不可能呢。而且千萬人抽同樣竹筒裡的簽,誰都有幾率搖中上上籤了。而且只要稍通官制的人就知道,節度使上面還有很多高官,距離皇帝還很遙遠,以為節度使之上就是皇帝,明顯帶有民間戲說的色彩。
   至於其他的傳說還有很多,像講趙匡胤在原州休息,睡在樹下很久,可是樹陰竟然不移,還言之鑿鑿的舉出地點,見證人等等。說趙匡胤和韓令坤在屋中時,忽然看到門外有麻雀聒噪,於是出門去抓,剛出門,房子就塌了。又說五代僧卓庵的和尚做夢,夢到黃龍在吃他家的萵苣,醒來之後就看到菜園裡有個大漢在偷吃他家的萵苣,此人就是趙匡胤。還說後來趙匡胤為了感謝這位和尚,給他修建了個廟宇,就是普安寺,這可是宋代有名的大禪院。   其實史官完全是多此一舉。趙匡胤武將出生,不通文墨,甚至對文官也多有輕視,但是並不妨礙他有著吞吐日月的雄心壯志,就如古人所云,劉項原來不讀書。原詩在詞句上卻實有欠文雅,但是卻逼真、生動,正是武將風範,趕卻流星趕卻月,更顯出五代時口語的色彩和趙匡胤壯志凌雲的英雄氣概。而史官修改之後,確實文辭敦厚了,可是其中的草莽氣,英雄氣也就蕩然無存了。
   總的來說,歷代皇帝都有很多的神話故事,我想來源無非有二:一是統治者自己製造的。先秦時候很多國家的祖先都是有種種神跡,比如夏朝的祖先說是吃了神珠而剩下禹;而簡狄是吞吃了神鳥的蛋而生下契,這就是有名的玄鳥生商的故事;周朝的祖先姜原踩到了大腳印而懷孕,總之不是人生的。而劉邦出生也充滿神秘色彩,說他母親在野外休息,夢見和神仙交合,當時電閃雷鳴,劉太公去看的時候,見有蛟龍趴在自己老婆身上。呵呵,原來劉邦也是龍種。不過倒可以看出劉太公一向反感劉邦的而劉邦對自己老爸也著實看不起,竟然不認自己爸爸了。史記這麼記載,當然是劉邦命令史官如此記載,而劉邦之所以如此說,就是想證明他並非常人,而是真龍天子。只是這樣做來,就和儒家和國人的禮義觀念違背了,因此在後代就很少見到這樣的敘述了,多見的是以趙匡胤降生為代表的神跡。這樣同樣有神化君主的作用而無悖倫常了。
   第二個來源,我想是後人附會。一種人是同代人或者同朝代的人,或者為了阿諛君主,或者是屈從權勢,或者是盲從世俗,選擇編造種種的謊言。就如中國的文革時期,很多的老一輩革命家對於毛澤東的功過是非其實非常清楚,但是面對全國的造神運動,除了沉默,很難站出來說什麼。當年毛澤東去世,讓國人大感震驚,為什麼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毛澤東竟然會逝世?別說逝世了,就連主席也要吃喝拉撒都無法接受,覺得是有辱領袖形象。這是時代的悲哀。
   另一種人事後代人,後人對於前代的記載不需要有什麼顧忌,往往能說出一些真實,就如《舊唐書》和《新唐書》一樣。同時代人記載的《舊唐書》頗多阿諛不實之處,而《新唐書》是宋人所編,就真實可信得多了。但是如果在新的時代依然選擇繼續神化君王的謊言,就只能認作此人的愚昧了。不過,當一個謊言被重複了很多次,要再相信那是謊言確實也需要絕大的勇氣,曾子殺人和三人成虎的成語就頗能說明這個問題。中國人向來是注重道德、注重輿論、注重影響的,國人的教育也太久的被打上「中庸」的標籤,於是一代又一代的人,糊塗人也好,聰明人也好,都選擇了沉默,接受這個事實,一直到辛亥革命。
   其實就算是辛亥革命之後百年的現在,這種神化君主的現象也依然存在。某某領導進入中央了,就會引發一連串的故事,來證明此人陞官是命中注定;而某某人發跡了,出名了,賺了大錢了,也會風傳少年時期就多麼與眾不同,甚至某某學科考零分都可以成為神跡。而汪曾祺老先生的《異稟》,對國人的這種現象刻畫頗為逼真,一個小老闆發財了,人家說肯定有異稟,有與眾不同之處,這個小老闆就想自己有什麼不同呢,想不到,等到上廁所時終於知道了。原來一般人解手的時候都是屎尿一起拉,而他是先尿後屎,分開來。哈哈,汪老的幽默讓我開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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