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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燹錄] 遼宋大戰飛狐峪

遼宋大戰飛狐峪

  飛狐峪位於東北一西南走向的巍巍太行山脈的最東北端,恰在太行山山脈和燕山山脈的交接處,又正好在燕山山脈最高峰小五台山山腳附近。這一帶山脈南北長達100餘華里,峰巒重疊、懸崖陡峭,平均高度在海拔2000米以上。山的北坡是緊挨山西丘陵地帶的蔚縣壺流河盆地;山的南坡則是懸崖陡峭、濁流湍急、溝密壑深的拒馬河上游河谷。險要的飛狐峪正是橫穿這一長達100餘華里崇山峻嶺中的一道山澗。這道崎嶇蜿蜒的谷峪,最寬處不到100米,最窄的地方抬頭只能望見一線天。飛狐峪在蔚縣境內有70餘華里,在淶源縣境內也恰好70餘華里。它的制高點黑石嶺正位於兩縣的交界處,是蔚縣、淶源縣的天然分界線,又是塞外桑干河支流壺流河與關內拒馬河的分水嶺。
  幾千年來,飛狐峪一直是華北大平原與山西高原、蒙古大草原間的要隘,是關內通往關外的重要古道。這條長達100餘華里的大山澗,沿溝峪兩旁奇峰陡起,怪崖懸空、光怪陸離的山勢,令人望之觸目驚心。飛狐峪最高最險之處不在其關口,而在它的制高點黑石嶺(今岔道村自然林)。此嶺海拔高達2000米以上,不長灌喬木,屬高山草甸區。
  飛狐峪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清朝以前,此處均駐有重兵。早年,此地設有石片壘成的守備城堡(現在還有殘垣),城堡旁正臨深壑,壑口架有吊橋。軍情一緊,吊橋一拉,確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由于飛狐峪既是南北大通道,又是歷史上聞名遐邇的古戰場,古籍上稱飛狐口「襟帶桑乾,表裡紫荊」,「攝乎雲谷之間,吭背京鼎,為鎖鑰重地」,實在是京城與畿輔的「肩背」,關裡關外的「襟喉」。所以,古往今來許多大的戰爭都與這崇山峻嶺中的飛狐峪有密切的關聯。宋遼時期,兩國就經常在飛狐峪發生戰爭。
  北宋太平興國四年(979),宋太宗趙匡義(又名光義)親自統率大軍討伐契丹,這是宋遼間的第一次戰爭。戰爭的焦點就是爭奪「幽雲十六州」的控制權。趙匡胤建立北宋王朝後,就對如何收復幽雲地區有過一個設想,即先用經濟的手段從契丹手裡買過來,如達不到這一目的,再用戰爭的辦法解決。北宋統一中原、滅亡北漢之後,宋太宗決定乘勝收復後晉時割讓給契丹的「幽雲十六州」。
  同年六月,宋太宗決定向燕京(今北京市)進軍。宋遼兩軍在高梁河大戰,宋軍潰不成軍,被殺萬餘人,被迫退至涿州。收復幽雲的計劃未能實現。北宋太平興國七年(982),遼景宗死,子聖宗立,年方十二,其母蕭太后攝國政。北宋雍熙三年(986),宋太宗以為遼國主幼,母后專權,認為是北伐的好機會。這年五月,宋軍兵分三路向遼進攻,企圖收復「幽雲十六州」。東路以曹彬為主將,率軍10萬出雄州,直逼燕京;中路以田重進為主將,由定州出飛狐峪,進擊蔚州;西路以潘美為主將,楊業副之,出雁門關,攻山後諸州,然後會師燕京。
  戰爭一開始,宋三路軍節節勝利。蔚州左右都押衙李存璋、許彥欽殺節度使蕭啜裡率眾降宋,中路軍順利地從飛狐峪直取蔚州,西路軍也連克四州。但東路軍卻在蕭太后大軍的反擊下,在岐溝關大敗、影響了整個戰局。一鼓作氣的遼軍越戰越勇,反敗為勝。於是宋太宗下令各路撤軍。中路全軍而返,在西路主力已撤的情況下,宋太宗又下令將雲、應、朔、寰四州之民遷往內地,由潘美、楊業所部負責保護。這時遼10萬大軍已向西猛攻,遼南京留守休哥帶領炮手,助耶律斜軫攻打蔚州,與宋軍大戰于飛狐峪。宋軍大敗,遼軍重新佔有蔚州。
  在遼大軍進逼下,楊業主張哲避敵鋒,用偏師出寰州以東,使雲、朔之民安然自西撤退。監軍王優不顧楊業的正確主張,指責楊業逗撓不戰,堅持要楊業率軍迎擊寰州之遼軍。楊業抱著必死的決心,從代州出軍,他要潘美、王優等伏兵於陳家谷(今山西朔縣南)接應他。但潘美、王優答應之後,又臨陣逃脫。楊業率部掩護邊民,且戰且走,七月初至陳家谷時,為遼軍包圍。他在部下大部戰死,自己也身負幾十處刨傷的情況下,堅持奮力殺敵,但終因寡不敵眾,最後為遼軍所俘,絕食三日而死,表現了高尚的民族氣節。據說在遼代長城古北口有個祭祀楊業的廟宇,可能古北口就是楊業殉難的地方。
  這場飛狐峪大戰對於遼國來說是一次決定性的勝利。自是宋守雲、應諸州者,聞楊業死,皆棄城遁。這次戰役後,蕭太后在涼陘(今沽源金蓮川)設宴慶賀勝利,並特賜耶律斜軫琥珀杯一尊。這是非有大功不賜的隆重賞賜,可見蕭太后當時的得意之情。宋王朝收復幽雲的戰爭再次失敗,北方空虛。蕭太后率遼軍乘勝進入宋境。宋太宗已銳氣耗盡,表示不再提收復幽雲之事,軍事上也對遼由進攻改為防守,以求苟安了。
  遼國在蕭太后、聖宗的治理下,國力日益強盛,不斷向宋朝發起進攻。北宋景德元年(1004)秋,蕭太后、聖宗率大軍直逼黃河岸邊的澶州(今河南省濮陽縣)城下,威脅宋的都城。在澶州城下,宋軍在寇准的指揮下,消滅了數千遼兵,射死遼軍主將蕭蘭達。在這種情況下,蕭太后提出議和,雙方終於達成「澶淵之盟」。
  澶淵之盟是在宋遼雙方實力相對均衡的情況下互相妥協的產物,是兩宋時期以漢族為主體的中原王朝同以少數民族為主體的邊疆政權之間,在互相兼併的過程中使用戰爭手段不能達到消滅對方的前提下,只能採取和議來約束對方行動、維護共處關係的一種有效途徑。這在兩宋以前的歷史上是沒有先例的。之後,宋的北方州縣得以安寧,生產有所恢復和發展。
  遼宋自訂立澶淵之盟後,歲歲遣使通好,兩朝除按時遣賀正旦、生辰使外,另有告哀使、告登位使、弔慰使、賀登位使等,星軺相屬,信使不斷。宋使去遼西京(今大同)出使,先至燕京(今北京),出居庸關,經媯州(今懷來),一路西去,必經今張家口。至今還留下許多使遼詩,形象地反映了宋遼人民的友好景象。如蘇轍於元佑四年(1089)賀遼主生辰國信使,寫下了《渡桑干》一詩:
  相攜走馬渡桑干,旌旆一返無由還。
  胡人送客不忍去,久安和好依中原。
  明崇幀時大學土、兵部尚書楊嗣昌的《飛狐口記》形容飛狐峪的山勢如千夫拔劍、露立星攢,其意就是說飛狐峪像新開刃的崑崙寶劍的劍峰,又像剛打就的鋼刀的刀身。山路回合萬變,如珠曲蟻穿,高處有如天門,深處令人旋踵轉足。清代的吳櫱昌《北口峪》詩裡說,這裡的山猶如砧鐵剖出來的峰嶺,疑神似鬼,為人力所不能,大有鬼斧神工的勢派。
  現在,飛狐峪中尚有五里碑、六郎拴馬樁、六郎洞、一線天、一柱香、插劍峰、箭孔(傳說是楊六郎一箭射三川留下的)、懸橋、八仙洞等名勝,許多景觀都是和遼宋大戰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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