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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燹錄] 對外宣而不戰,對內戰而不宣

對外宣而不戰,對內戰而不宣

  一戰期間,段祺瑞政府從日本借參戰款,也練了「參戰軍」,卻未曾派過一兵一卒去參戰。他本意是練兵打內戰,故時人說他對外是「宣而不戰」,對內是「戰而不宣」。
  1919年6月,陳獨秀被捕後,全國各地各界函電交馳,施行救援。其安徽鄉人也不甘人後,識與不識,皆為之說話。反對白話文的桐城派古文家馬通伯、姚叔節等,認為陳獨秀所著言論或不無迂直之處。然其學問人品亦尚為士林所推許,吾等與陳君咸系同鄉,知之最稔,懇請准予保釋。安徽省長呂調元也說:「懷寧陳獨秀好發狂言,書生積習。然其人好學深思,務乞俯念鄉里後進,保全省釋。」六年後,胡適跟陳獨秀提及時還念念不忘:「在那反對白話文學最激烈的空氣裡,居然有幾個古文老輩肯出名保你,這個社會還勉強夠得上一個『人的社會』,還有一點人味。」
  1938年,隨著日軍的迫近,廣州的滄陷迫在眉睫,當時主持廣東省、市軍政大計的余漢謀、吳鐵城、曾養甫等要員完全束手無策,以致小報上曾出現了這樣的笑話:「余漢無謀,吳鐵失城,曾養無譜。」抗日戰爭前夕,王芸生曾在一篇文章中說:「傅孟真先生有一次對我說,他想寫一篇『中國官僚論』。他說,中國向來臣妾並論,官僚的作風就是姨太太的作風。官僚的人生觀:對其主人,揣摩逢迎,諂媚希寵;對於同儕,排擠傾軋,爭風吃醋;對於屬下,作威作福,無所不用其極。」對於傅氏高論,王芸生深有同感,因此才把它寫入文章。王芸生說:「這道理講得痛快淋漓。這段官僚論,的確支配了中國歷史上大部分的人事關係。」
  抗戰結束,劫收開始。當時淪陷區流傳不少關於劫收民謠:「河裡漂來的(乘輪船前往的)不如地裡滾來的(附近坐汽車去的);地裡滾來的不如天上飛來的(乘飛機去的);天上飛來的不如地下鑽出來的(原來就在那裡與漢奸打成一片的特務),地下鑽出來的又不如坐著不動的(指搖身一變的漢奸自劫自收比什麼都快)。」
  1946年,台灣省所徵稅款提高了58倍,據說有一位老人向稅務官質問:「你們把清朝政府將台灣割讓給日本50年的稅金都一起向我們要嗎?」當時人形容為「狗去肥豬來」,日本人是狗,中央政府委派的貪官則是肥豬,又說:「前門剛趕走了狼,後門又躥進了豬。」
  1949年11月,北京公安局一夜之間把全市224家妓院全部封閉,組織妓女學習勞動技藝,使其成為自食其力的勞動者。妓女們自編自演活報劇,唱道:「千年的冰河開了凍,萬年的枯樹發了青。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了人。」
  柳亞子在故鄉有稻田千畝,建國後政府徵糧觸動其財產。其鄉間戚友為無法交納徵糧款,紛紛致函請亞老向政府說情,柳皆置之不理。1950年冬柳亞子在《跋中山先生墨寶後》一文中,就正在進行的土改所觸及自身的利害發出了「有代價補償」的感慨:「余雖土改後喪其田戶,以濫竽充數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故月得大米若干,猶不虞凍餒。」
  「文革」後期,曾有一首順口溜在民間悄悄流傳,準確地概括了極左路線的整人史:「挖不完的敵人,清不完的隊;做不完的檢討,請不完的罪。」夏衍根據清代一首《剃頭歌》改寫的《整人歌》所說:「聞道人須整,而今盡整人。有人皆須整,不整不成人。整自由他整,人還是我人。請看整人者,人亦整其人。」
  20世紀90年代初,高陽、唐浩明的歷史小說流行起來,市井謠傳:「經商要看《胡雪巖》,做官要看《曾國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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