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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隋朝歷史上隋煬帝楊廣之死

隋朝歷史上隋煬帝楊廣之死

  大業十四年(618)三月十日,是隋朝歷史上最為重要的日子之一。這天天象異常,白天刮起大風,天色陰暗,白晝如同黃昏。當天晚上,元禮、裴虔通在皇宮殿閣值班,負責殿內安全,唐奉義負責城門安全,這幾個人都是造反團伙成員。三更時分,司馬德勘在東城集結士兵數萬人,燃起火把,跟城外部隊互相呼應。楊廣在宮中看到了火光,而且聽到了外面的喧嘩,問發生什麼事,裴乾通說:「草料庫失火,士兵正會同城外的人撲救。」當時宮內跟外界隔絕,楊廣就相信了。城內已是一團亂,四處都有士兵行動。燕王楊倓(楊廣的孫子)發覺情勢不對,假稱生病,深夜要求進宮,被裴虔通等人逮捕囚禁。三月十一日凌晨,司馬德勘把軍隊交給裴虔通,替換掉了宮城各門衛士。裴虔通率兵進入成象殿,殺掉非造反團成員獨孤盛將軍,下令關閉所有城門,只開東門,驅逐殿內所有禁衛軍軍士。軍士們發現情形不對,紛紛扔下武器逃走。
  宮內已都換成了自己人,司馬德勘即率軍從玄武門進入宮城。楊廣聽到政變的消息,換了衣服逃到西閣。裴虔通跟元禮騎馬闖進永,問:「陛下在哪裡?」有宮女出來指了指西閣,校尉令狐行拔刀直進,衝到門外,楊廣隔著窗子問:「你是不是要殺我?」令狐行說:「不敢,只是打算請您西返。」楊廣走下閣樓,看到了裴虔通,這是他當晉王時候的老親信,沒想到如今成了敵人。楊廣很是訝異,問:「你難道不是我的故人嗎?有什麼怨恨,竟然要謀反?」裴虔通說:「臣不敢反,只是將士們想回家鄉,請您回京而已。」天亮之後,造反團派騎兵去接宇文化及,宇文化及不知事情發展得怎樣,害怕得抖成一團,說不出話。有人來晉見,他也只是低著頭,不斷說:「罪過」。等被接到宮城,司馬德勘把宇文化及引到金鑾殿,尊稱他為「丞相」。
  西閣中,裴虔通對楊廣說:「文武百官都在金鑾殿,陛下必須親自出去慰勞。」說罷把自己所騎的馬拉過來請楊廣上馬,而楊廣聲稱馬鞍太破,不肯上,裴虔通找人換了一副新鞍新韁繩,楊廣才不得不跨上馬。裴虔通一手拉韁,一手提刀,將楊廣帶出宮門。政變的軍士們大聲號叫,聲震大地。宇文化及看了恐懼,說:「把這東西弄出來幹什麼?還不帶回去下手?」政變軍再把楊廣拉回寢殿,準備殺掉。人之將死,楊廣歎息:「我有什麼罪?你們這樣待我。」軍士馬文舉說:「陛下背棄宗廟,不停地巡遊,對外不斷發動戰爭,對內荒淫奢侈,讓全國的青年死在刀下,婦人孩子的屍體填滿溝谷,人民失業,盜賊遍地。寵信小人,粉飾太平,還不聽規勸。還好意思說沒罪?!」楊廣說:「對人民,我是辜負了。可對你們都不錯,你們榮華富貴,應有盡有,而且都到了頂點,為什麼還這樣做?今天的事,誰是首領?」司馬德勘說:「普天之下全都怨恨,豈止一個人?」
  楊廣這句話問得有道理,這些人都是這個政權的既得利益者,世受朝恩,得到的好處無人能及,怎麼也會顛覆政權呢?他所不能明白的是,既得利益者也有受不了暴政的一天,既得利益要有穩定的社會才能得以享用,天下都被搞亂了,再大的利益還能爽幾天呢?誰不為未來操心啊!政變軍要向楊廣動手,楊廣仍在擺譜:「皇帝自有皇帝的死法,怎麼可以死於刀鋒?拿毒酒給我。」被馬文舉等拒絕。楊廣發現無望,解下絲巾,讓人將自己勒死,時年50歲。宇文化及兄弟、司馬德戡、裴虔通,江都政變中的幾個核心人物,都是統治階層裡的特權者。宇文兄弟的父親宇文述是隋朝的開國元勳之一,他本是北周舊臣,在楊堅篡周的過程中出力甚多。在決定隋前途命運的韋孝寬戰尉遲炯一戰中,宇文述衝鋒陷陣,俘敵甚眾,立下赫赫戰功,由此成為楊堅親信。隋成立後,他又在統一國家的平陳戰役中領兵。楊廣奪太子位,主要靠的是楊素的幫忙,而楊素就是由宇文述拉攏到楊廣陣營當中的。楊廣繼帝位後,宇文述是楊廣最信任的重臣之一,而且他善於迎合。
  宇文述有三個兒子,分別是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宇文士及三個生長在富貴窩中的公子哥,有兩個都不讓宇文述省心。宇文化及「性凶險,不循法度」,喜歡騎著馬帶著彈弓在長安城內狂奔,看到誰家的女子長得好,或者是犬馬珍稀奇特,必定不擇手段地搞到手。當太子僕的時候就曾因為受賄被免職,靠楊廣多方懇求又官復原職,楊廣登基後他更加貪暴,經常和各路商人來往,通過為其當保護傘來賺錢。宇文智及就更惡劣,從小頑劣凶狠,喜歡與人鬥雞、玩鷹狗,長大後蒸淫丑穢,無所不為,就是與父親的姬妾睡覺,搞淫亂活動等等。他妻子把這事匯報給了宇文述,宇文述氣得要死,好幾次發作,差點把他打死。
  化及、智及兩公子是歷朝歷代標準的富貴之家公子哥兒,頭腦簡單,精力旺盛。因為從小生活在特權中,腦子裡沒有規則法理的概念,沒有畏懼的東西,對主子也就是帝王也是一樣。這與他們的人品無關,這是特權養育的必然結果。一個從來不必遵循規則的人不可能有對任何規則的尊重,即便時勢所迫暫時遵循某種規則,也不會把它當真。當有機會破壞時,他們是不會有任何心理障礙的。司馬德戡隨楊素討過楊廣的兄弟漢王楊諒,隨煬帝本人征過遼左,是煬帝面前的紅人、親信,是煬帝最為信任的親密戰友,在江都時統帥過最核心的驍果(隋朝的禁衛軍)萬人,在城內紮營。裴虔通在楊廣還是晉王的時候就是身邊隨從,楊廣即位後又一直隨軍出征。對於這些人來說,官職都是次要的,他們與煬帝的關係,是心與腹的關係,手與足的關係,應該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而他們的叛變,說明統帥身邊真無可信之人,歷朝獨夫們愛多疑,確有其道理。楊廣最不能理解的,恐怕就是宇文兄弟的背叛,當宇文化及說:「把這東西弄出來幹什麼?還不帶回去下手」的時候,他的心都要碎了吧?且不說他對宇文家有多寵幸,就說反叛這事,兄弟倆有什麼呀?離開了這個政權,離開了楊廣的庇護,他們能幹什麼?
  但宇文兄弟不會這樣想,在被推上高位的那一刻,宇文化及除了會害怕萬一失敗身家覆滅外,不會認為自己沒有能力承擔這一切,而勇於往上衝的宇文智及就更不會往這邊想。權力會使人眩暈,天生特權就更如此。從小做什麼事情都那麼容易,想得到什麼都手到擒來,他不會認為這是「拼爹」的結果,他會錯誤地估計自己的能力,以為這是自己個人奮鬥造成的,頂多能承認家世給他帶來更高的眼界和更廣的見識而已。身邊再有幾個人捧,就更容易忘乎所以,以為自己是天才了。宇文智及踴躍加入是因為他認為自己有能力有機會做一件大事,「帝王業」鼓舞著他忽略了隋室給他家的恩德,反正他也沒多在乎這恩德,來得太容易的東西都不會太值錢。在造反團中他是志向最遠大的一個,因為他最不知道自己吃幾兩干飯。最親的人最忠誠嗎?斑斑史跡顯示,這還真不一定。史上好幾個皇帝都是被自己著急接班的兒子幹掉的,兒子都不可信,親信家奴又怎樣呢?越接近權力頂峰的人,越知道身居權力頂峰的好處,誰不覬覦?歸根結底,都是權力惹的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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