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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太平天國領袖洪秀全色情貪腐真相

太平天國領袖洪秀全色情貪腐真相

  洪秀全(1814~1864)原名仁坤﹐小名火秀﹐廣東花縣人。其父洪鏡揚﹐是官祿及鄰近諸村的保正﹐家裡「薄有田產」﹐社會地位和經濟條件在當地是好的。洪仁坤有兩個哥哥﹐他是三兄弟中唯一讀書求功名的﹐在家裡有受寵而優越的地位。他7歲入本地私塾讀書﹐14虛歲考為童生。此後連續4次﹐一共經歷17年﹐未能進學﹐也就是沒考上生員(秀才)。
  在他一再落榜到公開造反期間﹐不止一次「做館」當私塾師﹐教小孩識字和文化基礎知識﹐這是當時相當多老童生所從事的不固定職業。一般說來﹐收入比普通農民好不了多少﹐只是身份不同。此外﹐當時有3個廣西人說他「素無賴﹐日事賭博﹐多蓄亡命﹐以護送煙土、洋貨為生﹐往來兩粵及湖南邊界﹐得商賈謝貲」。
  如果是事實﹐較大的可能是1844年4月與馮雲山「出遊天下」之後所為。經常賭博﹐雖不光彩﹐但算不了什麼大問題。組織他人為商戶護送煙土、洋貨﹐以獲得「抽頭」﹐作為活動經費﹐也並非絕無可能。當洪仁坤成了氣候﹐自己及極少數同夥決不會說起這些不光榮的經歷﹐拜上帝會和太平軍中就不會有人提起。《李秀成供辭》沒有說洪秀全造反前幹過些什麼﹐可能不瞭解﹐亦可能知道並非只當塾師﹐只是不願說罷了。所以﹐這3個廣西人提供的材料﹐後來既無法證實也無法證明是捏造。
  1837年洪仁坤第三次落榜。這個一向自視極高並被族人寄予厚望的人﹐精神、心理受的打擊很大。回到家裡﹐隨即大病一場﹐「死去七日」(一說兩日)還魂後﹐「俱講天話」。對這次生病﹐尤其是「魂遊高天」﹐人們照他自己和馮雲山、洪仁玕所說的﹐做了許多文章。我認為﹐有幾點可以推定﹕一是做秀遮羞﹐二是內心在極其複雜的煎熬中掙扎﹐三是強烈刺激造成的輕度精神病變﹐四是清醒夾雜狂想、夢幻的心理活動﹐五是考慮如何利用迷信造反。這樣一番真真假假的大病之後﹐性格自然會有明顯變化﹐但並沒有成為精神病人﹐所以能不藥而癒﹐生活也毋需別人呵護。
  1842年﹐他第四次應考﹐一起落榜的書友(一說又是表弟)馮雲山出於對考試的極端不滿﹐又從星相術角度看出洪仁坤「多異相」、「有王者風」﹐極力鼓動他為首造反。馮雲山的勸說﹐符合他此前大病中的想法和夢幻﹐於是斷了科舉仕進的念頭。洪仁坤決心造反之後﹐就說什麼上帝封他為「太平天王大道君全」﹐命他「時或稱洪秀﹐時或稱洪全﹐時或稱洪秀全」。從此﹐洪仁坤、洪火秀改名為洪秀全。這改名是很費一番心思的﹐秀全拆開﹐是「禾(吾)乃人王」。簡括地說﹐進不了學﹐考不上秀才﹐是造反的決定性原因﹐造反是為了做人王。做了人王﹐不但可以實現「等我自己來開科取天下士」﹐還能夠「手握乾坤殺伐權」﹐殺盡所痛恨、憎惡的人。當然不止是造反、報復﹐更重要的是佔有和享受﹕佔有一切﹐「禾乃玉食」﹐「世間萬寶歸我有的了」。這些早期直言不諱的言志﹐說明了洪秀全「走上革命道路」的初衷。
  以洪秀全為教主的拜上帝會的創立﹐其主要思想理論來源是梁阿發編寫的通俗布道書《勸世良言》。它並沒有全面、系統地介紹基督教教義﹐而又不時援引中國傳統觀點來印證《聖經》。不過﹐它所涉及的一些神學知識﹐諸如﹐天父全能﹐耶穌救贖﹐獨尊上帝﹐不拜偶像﹐天堂永樂﹐地獄永苦… …等等﹐卻被洪秀全及馮雲山借用而且不斷發酵。從後來天王府前的不倫不類的世界地圖﹐可見洪秀全此時對西方、世界仍然幾乎一無所知。他「向西方尋找(的)真理」﹐就是《勸世良言》中的若干神學知識。以此為基礎﹐不斷按他的需要揚棄和注入一些內容﹐來創立以他為教主的拜上帝會。從製造迷信開始﹐進而逐步加緊控制信從者﹐接著就發動造反﹐奪取政權﹐建立地上的「天國」。從這一過程看來﹐洪秀全所創造的拜上帝會類似於一個政治性邪教。
  首先﹐宣揚救世主下凡﹐統治全國乃至全世界。世界上一切邪教頭子﹐都以救世主自居。不過﹐大多沒有或沒來得及以奪取政權、統治全國全世界作為直接內容來宣傳。洪秀全則十分明確地將這一點作為核心內容。他宣稱﹐「天上至尊老人已命令全世界之人歸我了﹐世間萬寶皆歸我有的了」﹔他奉天父天兄之命﹐下凡做人神合一的「萬國獨一真主」。
  第二﹐世界末日論與造反做官論相結合。為什麼要救世主呢?因為世界末日到了。這也是一切邪教共同的論調。1850年5月﹐他將末日論具體化﹐說他得到上帝啟示﹕「在道光三十年(1850)我將遣大災降世﹐凡信仰堅定不移者得救﹐凡不信者將有瘟疫﹐有田無人耕﹐有屋無人住。」信的人則「日日有衣有食﹐無災無難」。到1851年永安突圍時﹐則進一步大開支票、封官許願﹐凡踴躍作戰的﹐大則封丞相、檢點、指揮、將軍、侍衛﹐至少亦軍帥職﹐累代世襲﹐龍袍角帶在天朝。
  第三﹐言行巫師化﹐要求軍民無保留地信從。洪秀全從宣傳什麼上帝賜他寶劍、印綬這一套開始﹐繼而在玉璽上自稱「洪日」﹐是普照天下的紅日﹐要求跟從者盲心盲目地迷信。楊秀清、蕭朝貴從他的迷信宣傳得到啟發﹐先後創造了十足巫師式的天父、天兄下凡。此兩人死後﹐洪秀全沒了制約﹐更隨心所欲大講特講「天話」﹐甚至說「有天不有人」。還經常將他傳達「天意」的歪詩﹐寫在鵝黃緞上﹐張旗放炮掛出來。此類行徑﹐是不斷自我造神﹐以加強對太平軍官兵的精神控制。
  第四﹐對參加者的全面控制。洪秀全通過迷信宣傳對會徒進行精神控制之外﹐還有一整套條規、措施﹐進行人身、家庭、財物的全面控制。造反之初﹐他要求入會者「賤售家產」﹐將「田產房屋變賣﹐易為現款﹐交給公庫」﹐賣不掉的舊房屋則放火燒掉。於是﹐一人參加就要全家參加﹐互為人質﹐沒有退路﹐都成為過河卒子。不久之後﹐每佔領一地﹐就以鳴鑼集中「講道理」的辦法﹐將活著而又沒有逃跑的百姓﹐不論願不願意﹐悉數收編為太平軍﹐也就是實行徹底的裹脅。收編之後﹐凡是財產沒有全部交出﹐乃至私藏銀子五兩以上的﹐「即是邪心﹐即為妖魔﹐其罪極大」﹔超過21日背不出天條﹐兩次無故不聽「講道理」的﹐都是嚴重違反禁律的大罪﹔凡是不肯無條件服從﹐不願做馴服工具的﹐發牢騷說怪話的﹐都叫做「妖心未化」﹔凡是不能忍受而夜裡開小差的﹐叫做「三更」﹔凡是違反天條、命令的﹐叫做「變妖」﹐對以上種種罪名的處治﹐都是斬首。其它許多天條、禁律﹐包括夫妻同宿﹐遇檢點、指揮以上官轎不跪道旁﹐聚會喧囂﹐私議軍事﹐聚集飲酒﹐剪髮剃鬍刮面… …都是「斬首不留」。對於「反叛通妖」的﹐更是處以「點天燈」、「五馬分屍」極刑。全面而嚴厲的控制﹐使人成為沒有家庭財物﹐沒有思想感情﹐沒有人身自由﹐更沒有人的尊嚴的工具。
  第五﹐將大量婦女作為個人的性工具。洪秀全還未公開造反時﹐就有妻妾多人。到了佔領小小的永安﹐已有36人。進南京後﹐每做生日﹐蒙得恩就要為他獻上美女6人﹔每年春暖花開之際﹐蒙得恩還在天京13道城門口為洪秀全選美女。甚至乾脆明文規定﹐所有少婦美女俱備天王選用。到太平軍敗亡時﹐天王有妻妾88人(一說108人)。宮中有橫直均8尺的大雕花床﹐幹什麼用的﹐不言而喻。洪秀全因妻妾太多﹐連姓名都記不住﹐乾脆一概編號﹔而且寫了幾百首管教妻妾的《天父詩》叫她們背誦﹐這些良家女子遂完全成了他縱慾的性工具。從而﹐洪秀全將皇帝和邪教主對婦女的佔有發展到極致。
  1853年3月太平軍佔領南京﹐原來那些主要為鼓動造反﹐宣傳救世主下凡﹐控制官兵思想言行的文件、條規不夠用了﹐於是頒布了由洪秀全撰寫或主持寫成的《天朝田畝制度》。20世紀讚美它的專家﹐總是在「有田同耕﹐有飯同吃﹐有衣同穿﹐有錢同使﹐無處不均勻﹐無人不飽暖」這26個字上面大做文章﹐甚至稱之為「偉大的反封建綱領」。其實呢﹐且不說它根本沒有實行﹐單從這個文件全文來看﹐那26個字不過是些門面話。實際內容綜合起來﹐就是要將佔領區農村改造成兵、農、教合一的社會。以洪氏的歪理來統一思想﹐以太平軍的小頭目做領導﹐讓農民成為戰時打仗、平時勞動的工具。農民除了連口糧都不夠的「接新谷」外﹐其它收穫一概上交。也就是「耕田奉上」﹐讓「功勳等臣﹐世食天祿」。這是對底層百姓勞動成果的剝奪。
  同時﹐太平軍明確規定「舊時一切歪例盡除」﹐破除一切社會風俗、信仰、道德﹐男女老幼都必須在軍事化的建制中﹐接受洪氏這一套的灌輸﹐徹底工具化。其目的﹐就是要建立和鞏固洪氏的寶塔式統治和剝奪。
  這裡﹐還要談談被專家作為金字招牌的《資政新篇》。這是洪仁玕1859年所作。他為「聊托恩蔭﹐以終天年」﹐來找洪秀全。到南京20日內﹐乘三級火箭似的升為干王、軍師、搖身而成第二把手。這引起太平軍中有功將領的強烈不滿﹐有的故意「具稟請教用兵之法」﹐將他一軍。在這種情況下﹐他不能裝聾作啞。洪秀全也亟盼他趕緊露一手﹐以平物議﹐以服諸將。於是﹐他寫了這篇一萬多字的奏章。洪仁玕以居住香港多年所知﹐介紹外國情況﹐特別讚揚英、美﹐對法、德、俄、日等國有所描述﹔並借鑑外國﹐提出關於經濟、政治、社會的建議28條。雖然﹐《資政新篇》在介紹外國情況這一點上﹐遠不如林則徐請人翻譯編輯的《四洲志》全面準確﹐亦遠不如魏源在此書基礎上編成的《海國圖志》豐富充實﹐時間也晚了好多年﹐但在南京﹐從明確提出建議這個角度看﹐仍應給予較高評價。
  然而﹐這並不是洪秀全主動「向西方尋找真理」的產物﹐而是出於壓服諸將領的現實需要。從書中羅列一些外國人名字﹐稱「與弟相善」﹐以自我炫耀﹐尤其說明這一點。洪秀全看過後批准刻印﹐直接原因是為洪仁玕樹立威信﹐並表示自己善於擢拔能人之英明。還有一個深層原因是﹐奏章開頭及貫串全文的「權歸於一」、「強本弱末」﹐即希望天王高度集權﹐以及防止各地將領叛亂的辦法﹐很合洪秀全的胃口。儘管如此﹐洪秀全不但在幾處作眉批明確表示不同意外﹐也僅僅將這個「以廣聖聞」的奏章批准印發給將官做參閱資料而已。所以﹐包括李秀成在內的高級將領都對《資政新篇》不屑一顧。更值得注意的是﹐在1862年﹐洪秀全重新頒布《天朝田畝制度》﹐以這個具有根本性的政策文件﹐將作為參閱資料的《資政新篇》加以否定﹐至少是取消了。所以﹐我們不能因《資政新篇》具有進步內容﹐就給洪秀全獻上動聽的讚歌。
  洪秀全為人暴虐。他還未當天王時﹐就經常將妻子「打生打死」(打得要死)。進了南京後﹐他在所作的《天父詩》中﹐反反覆復地說﹐惹他發火就是死罪﹐他發火就要殺人﹐眾人要一齊跪求息怒﹐「不求莫怪亮(火)連天」。洪秀全對妻妾、宮女尚且如此﹐對他所敵視所不滿的人就更不用說了。他從決心造反開始﹐作詩言志﹐訂條規下詔書﹐動不動就是殺、誅、斬首不留、一同皆斬、該誅該滅、放膽殺妖﹐可以說是念念不忘﹐殺聲連天。由於他不斷號召、明確規定和直接命令﹐部下官兵在非戰鬥場合﹐隨便殺人也如同割草。只須看太平軍打進南京是怎樣清除「妖人」的﹐便可見洪秀全殘忍之一斑。清朝官員、滿族百姓、僧尼道士、商人、儒生乃至醫生、店員、藝人﹐皆被視為妖人﹐擄掠屠殺不在話下。凡擄之人﹐每視其人之手﹐如掌心紅潤﹐十指無重繭者﹐恆指為妖﹐或一見即殺﹐或問答後殺﹐或不勝刑掠自承為妖殺﹐或競捶楚以死。對於滿族百姓﹐更是不分男女老幼﹐一概殺光。不少漢族大小官員、紳士、讀書人﹐逃不掉又不願死在太平軍手裡的﹐全家便一同自殺。洪秀全就在這種血腥恐怖中﹐在太平軍的跪迎之下﹐無限風光地進入「天京」。
  洪秀全對於太平軍內部﹐也並不心慈手軟。平時違反天條、禁令的太平軍將士﹐大多數被殺掉。1856年他與楊秀清內訌﹐不但將楊秀清全家殺盡﹐還與韋昌輝唱雙簧﹐將楊秀清的部下兩萬多人統統殺掉。接著又讓韋昌輝殺了石達開所有家屬。隨後﹐懾於石達開靖難大軍﹐又殺了韋昌輝和秦日綱、陳承鎔。而這個韋昌輝﹐一向被他稱為「愛兄心誠」﹐又是奉旨從江西趕回南京殺楊秀清的。秦日綱和陳承鎔一向是他親信﹐幫助韋昌輝殺楊秀清及其部下﹐又是得到洪秀全的密令或默許﹐帶兵去追捕縋城而走的石達開的兩員幹將。由此可見洪秀全只講自己的現實需要而毫無仁愛信義。
  洪秀全本就多疑﹐內訌之後﹐更是任人唯親。首先是他哥哥洪仁發、洪仁達﹐分別封為安王、福王﹐讓兩個老哥掌權﹐壓制、監視石達開。之後洪秀全迫於滿朝反對﹐不得已取消兩個昏庸兄長的王爵﹐還是對他們言聽計從﹐後來又再改封為信王、勇王﹐一直干預朝政。此兩人都極其自私、貪婪、愚蠢、橫蠻﹐專出歪主意﹐卻最受洪秀全信任。天京危急之時﹐洪秀全更是明確宣佈﹐朝政由洪仁達執掌。前面說過的洪仁玕﹐是洪秀全堂弟。因為本家人可靠﹐又不像兩個老哥那樣粗鄙﹐就立馬三級飛昇。洪仁玕雖然只會紙上談兵﹐而且戰敗犯罪﹐還是委以重任。堂兄洪仁政﹐也無功勞和戰敗犯罪﹐換個官做﹐後又封恤王。親侄族侄十餘人﹐一概封王。洪秀全外甥幼西王蕭有和﹐很受洪秀全喜歡﹐洪秀全臨死前不久﹐封他為前台發命者。洪秀全的女婿鍾萬信、黃棟樑、黃文勝﹐同樣受寵信﹐個個封王。這些皇親國戚﹐廣義上的「洪氏諸王」﹐都不會打仗﹐不會辦事﹐幾乎個個貪暴兇橫﹐胡作非為。在南京城裡﹐人人害怕和憎恨﹐在各地太平軍中也廣被厭惡、鄙視﹐卻又都無可奈何。
  皇親國戚之外﹐最重要的親信是蒙得恩﹐此人初在天京管女營和天王府事務﹐服侍洪秀全很周到﹐尤其是投洪秀全所好﹐善於選美﹐深得洪秀全歡心。內訌後被任命為正掌率、中軍主將﹐總理朝綱。可是蒙得恩既不會指揮作戰﹐又無駕馭全局能力﹐只會迎合洪氏兄弟﹐壓制後起將領﹐弄得「人心改變﹐政事不一﹐各有一心」。當洪秀全讓洪仁玕取代蒙得恩為第二把手後﹐仍對他恩寵很深﹐封為贊王﹐退居為第三把手﹐讓他過極度奢侈糜爛的生活﹔並且愛屋及烏﹐在他死後﹐讓他兒子蒙時雍襲爵為幼贊王﹐與另一人協助洪仁玕同理朝政。
  洪秀全立政無章﹐言而無信﹐隨心所欲﹐恣意妄為。前面所說的任人唯親﹐其實就是立政無章的一個方面。又如﹐逼走石達開之後﹐他宣稱「主是朕做﹐軍師亦是朕做」﹐自己做了皇帝兼任軍政長官。但他只是善講「天話」、大話﹐沒有軍事、行政能力﹐也不願多為實際事務費心費時﹐所以到1859年就變卦了。再如﹐1861年2月﹐他逕自宣佈改「國號」為「天父天兄天王太平天國」﹐受到諸將領尤其是李秀成、李世賢的抵制。
  但危害最嚴重的﹐是封號紊亂﹐甩賣王爵。歷代王朝封爵是很重要的事﹐太平軍本來也有一定規矩。但1856年以後﹐就開始混亂﹐直至成為一潭污泥。本來﹐王以下是侯﹐但洪秀全隨心所欲﹐變成義、安、福、燕、豫、侯六爵。不多久﹐弄得「滿朝之內﹐皆義皆安」﹐福、燕、豫、侯都沒人要。洪秀全1857年曾宣佈永不封王﹐但只過了一年多﹐就封洪仁玕為干王。為了消除諸將領的不滿﹐就給陳玉成、李秀成等主要將領封王。沒過多久﹐他出於削弱諸主要將領尤其是李秀成兵權的考慮﹐又想趁機大撈一把財寶﹐讓他哥哥代為接受犯了罪而懼怕李秀成懲處的陳坤書賄賂﹐封陳坤書為護王。他自以為一箭雙鵰﹐是極好的買賣。此門一開﹐許多人紛紛倣傚。
  同時﹐為消除有功而不行賄的老兄弟怨恨﹐給他們也封了一些王。王封多了﹐有的王號已封給某人﹐不久竟再封給另一人。隨著王爵大甩賣﹐乾脆取消區別﹐一律稱列王。再後﹐削價賤賣﹐封了不少人為「塵」﹐就是小王的合寫。據昭王黃文英說﹐共封了2700多個王﹐以至佔領區不多的城鎮﹐有王爵的人多如過江之鯽。2700多個﹐是否包括「塵」﹐已難以查考。洪秀全兄弟甩賣王爵﹐使想晉封的人拚命搜括去行賄﹐得到王爵﹐便可以合法地進一步搜括﹐大建王府﹐大搞腐敗。同時﹐被封王的人﹐一方面是彼此不買帳而難以互相指揮、協調﹔另一方面﹐又互相攀比而產生諸多不平和怨恨。於是﹐造成內部全面的惡性腐敗﹐諸王只圖享樂而沒有鬥志﹐各立山頭﹐近似散沙﹔下層軍民則不堪搜括之苦﹐不勝負擔之重﹐腹誹山積。所以﹐洪秀全自以甩賣王爵為得計﹐其實是造成毒的全面擴散。
  洪秀全要「安樂坐天朝」﹐窮奢極欲。這裡只簡單說一下天王府。它起初在兩江總督府基礎上﹐改建半年而成。不久失火燒燬。他不顧清軍大兵圍困天京﹐不顧北伐太平軍的危急﹐不管天京天寒地凍﹐1854年初擴大重建。周圍十餘里﹐比現存北京的明、清故宮大了一倍多﹐而且建築也華麗得多。他在後林苑﹐讓宮女拉著車遊覽﹐他照例作歪詩一首﹕「拉車對面向路行﹐有阻回頭看兜平。苑內遊行真快活﹐百鳥作樂和車聲。」他所用的碗筷﹐甚至馬桶、夜壺都用黃金製成﹐以至聖庫曾經黃金告急。他在宮中享樂﹐很少有時間和心思坐朝﹐甚至11年裡只因「天父下凡」出宮一次。當時南京城裡盛傳﹐宮中金銀財寶「如山如海」﹐所以曾國荃部下打進南京後﹐爭相到天王府大肆搶奪。因怕清廷追究﹐搶後乾脆放火燒了﹐結果連洪秀全屍首也無法尋找。當然﹐湘軍縱火焚燒天王府﹐自是不可原諒的暴行。
  洪秀全敵視中華傳統文化﹐除了極少數他所需要的﹐其餘不分良莠一概加以掃蕩。寺廟、書院、古蹟、文物﹐或者燒掉毀掉﹐或者改作兵營、倉庫、屠場。尤其是洪秀全傾全城之力營造天王府的過程﹐幾乎將六朝以來的古建築拆光﹐如舉世聞名的南京大報恩寺塔﹐硬被炸掉了﹔明代故宮被拆毀得只剩一座破城門。這不過是其中兩項特別重大者﹐其它毀壞的文物古蹟﹐不勝枚舉。對於圖書﹐「搜得藏書論擔挑﹐行過廁溷隨手拋﹐拋之不及以火燒﹐燒之不及以水澆。讀者斬﹐收者斬﹐買者賣者一同斬。」揚州文匯閣和鎮江文宗閣珍藏的《四庫全書》﹐都被太平軍燒掉了。楊秀清不贊成這種瘋狂行為﹐用「天父下凡」的辦法﹐說「千古流傳之書不可毀棄」。洪秀全沒辦法違抗﹐便成立由他親自抓的刪書衙﹐大刪特刪「妖言」﹐直到他敗亡﹐只刪成出版很少幾部。對於活的文化載體﹐非太平軍的讀書人﹐前已說過﹐均視為「妖人」﹐殺之唯恐不盡。即使早先參加太平軍的極少數讀過書的人﹐在反文化的大氣候下和權力鬥爭中﹐多受歧視、凌辱、打擊﹐除一兩個「不知所終」﹐可能是逃離的﹐結局都很慘。
  洪秀全掃蕩中華傳統文化﹐並不是不要文化﹐而是要以他的政治文化來取代。比如﹐他頒布《天命詔旨書》、《天條書》、《天父詩》、《太平天日》等等﹐還有不斷在天王府扯旗放炮而發佈的歪詩。又如﹐廢除陰曆而代之以不顧科學的「天曆」﹔廢除傳統節日﹐代之以「太兄暨朕登極節」之類的欽定新節日。再如﹐他新造了幾十個字﹐新造一大批詞語﹐採用了大量隱語、方言﹐改變了不少詞語的含意﹐印在官書、寫在各種文件上向佔領區普遍推行﹔光是為避諱﹐就要出版《欽定敬避字樣》﹐將漢語言文字弄得傷痕纍纍﹐難以讀解。更值一提的﹐洪秀全早就有由他來考別人的心願﹐但並不是為了選拔官員﹐而是要為他及幾個王祝壽﹐叫參加考試者寫歌功頌德的文字。凡此種種﹐不但引起讀書人強烈反對﹐而且連廣大不識字的民眾都極為反感。洪秀全要推倒中華傳統文化﹐代之以政治邪教文化﹐結果以他失敗而告終。
  洪秀全為首的太平軍造反﹐也造成了中華民族一次歷史性大災難。僅蘇、浙、皖、贛、閩五省﹐人口過量死亡就多達七千萬。中國當時最富庶的地區﹐經濟受到極慘重的打擊。太平軍所到之處﹐文化受到無法彌補的破壞。同時﹐導致沙皇俄國趁清朝政府與太平軍作你死我活的搏鬥﹐東北與華北兵力空虛﹐侵佔黑龍江以北、外興安嶺以南60多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又導致英、法聯軍輕易地攻佔天津、北京﹐大肆搶掠﹐火燒圓明園。
  通過如實認識洪秀全及太平軍﹐我個人認為談論歷史與歷史人物﹐前提條件是﹐必須尊重事實﹐必須以是否有利於人民福祉、社會文明進步為準則。其二﹐為現實功利而寫作歷史論著﹐是歷史學的一大隱患。每一個寫歷史論著的人﹐其實同時也在寫自己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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