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駝

眼前的一切這麼美好，讓人沒有理由就想微笑。
然而，半年前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相識一年後，我們的相處出現了因為距離過近而產生的摩擦。
我的笑容，你不再由衷覺得甜美，你的保護，我也不再認為是理所當然，
到了最後，這種情況愈演愈烈，面對彼此，我們都變成了挑剔無比的人，
似乎不想盡辦法說對方些什麼，就會變得不甘心。

「妳今天幹嘛眼影畫那麼重？」明明眼影就是淡淡的藍色而已。
「你每天來接我其實是想監視我吧？」其實我已經習慣上下班接送。
「別再做義大利麵了，我不愛吃。」以前的你，總是一個星期至少要吃上一次的。
「除了送項鍊，你不能有創意一點，送些別的東西嗎？」

諸如此類的小事，卻一次一次地累積成不悅情緒，然後如滾雪球般愈滾愈大，
而我們對彼此愈來愈不耐，彷彿都在等待那個我們都已經無力再承受的時刻到來。

某一天，我們因為對於是否要出去用餐的問題意見相左而開始吵架，突然演變成誰也無法忍受誰的火爆局面，
當下我認真地提出想要暫時分開的要求，你先是愣了一下，然後不發一語。
那時室外溫度很低很低，大約只有九度左右，而室內的氣氛也瞬間降到冰點。

「過去的我們到哪裡去了？真的得說再見嗎？」
停頓了好幾分鐘，或許有十分鐘之久，只說了這兩句話的你，便拿起外套就走出門了。
只留下我一個人，在冷到不能再冷的空氣裡待著，不知所措。

我一邊掉淚，一邊打開電腦，找出以前存檔的 mail，開始一封一封讀著我們剛開始在一起時往來的 mail，
那時的我們很單純，每一個望向對方的眼光都是美好，我們都會先探想對方的心思，然後細心地解讀，
一個微笑一句稱讚，就足以讓日子充滿幸福感，而曾幾何時，在這份關係中我們要的更多，
卻付出得更少，我們不再凝視彼此眼神，不再傾聽心底聲音，甚至握在手中的溫度都刻意讓他冷卻。

過去的我們到哪裡去了？說再見是唯一的解決方式嗎？顯然不是。

或許緣份尚未盡，也或許是夠幸運，當時的我們誰也沒有勇氣提出分手，
在沉澱了一小段時間之後，我們開始調整心態適應彼此的變化，然後緩慢地進入下一個階段。

於是，我們才會一起坐在這裡，不需開口也能感覺到對方的溫柔愛意。
還好那時我們都說不出口。如果當時輕易說了再見，我們可能就是背對背的陌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