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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燹錄] 論關羽襄樊之戰

論關羽襄樊之戰

  在東漢末,荊州是焦點,典型的拉鋸場所。曹和劉孫,每年或大或小都要拉上這麼一回。基本上,也沒有多少實質性戰果。在關羽襄樊之戰的前幾個月,又迎來了一場拉鋸。冬十月,宛守將侯音等反,執南陽太守,劫略吏民,保宛。初,曹仁討關羽,屯樊城,是月使仁圍宛。二十四年春正月,仁屠宛,斬音。來而不往非禮也,光做縮頭烏龜也是不行的,加上在曹軍忙著進攻宛城的同時,益州方向有了戰果,夏侯淵與劉備戰於陽平,為劉備所殺。於是關羽在幾個月後,也親率大軍主動跑去襄樊大拉一次鋸。
  拉鋸嘛,再熱鬧也不能用全力,所以關羽在荊州自家的那部分地盤,自然留守了很多人馬。同樣地曹操也就意思意思一下,派一部將于禁去城外立營增援城內的曹仁。沒想到于禁營地沒選好,居然在水一般較枯的秋天被水淹七軍。不過曹操還是不怎麼擔心,于禁沒了,另派一部將徐晃另外帶人上唄。
  本來嘛,這事就該結束了。可惜,亂入開始了。關羽一下子就威震華夏。梁、郟、陸渾群盜或遙受關羽印號,為之支黨,關羽威震華夏。這些亂入者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建安二十三年,陸渾長張固被書調丁夫,當給漢中。百姓惡憚遠役,並懷擾擾。民孫狼等因興兵殺縣主簿,作為叛亂,縣邑殘破。固率將十餘吏卒,依昭住止,招集遺民,安復社稷。狼等遂南附關羽。關羽授印給兵,還為寇賊。這算是農民起義吧?這事實在難以預防,突然爆發出來算曹軍倒霉。關羽反應也快,立馬就順桿子上了。
  估計曹操及其部下們也想不到在這個時間會出這檔子事,局勢一下子就極度惡化了。這些由關羽授印的起義軍一瞬間發展到什麼程度呢?冬,十月,魏王操至洛陽。陸渾民孫狼等作亂,殺縣主簿,南附關羽。關羽授狼印,給兵,還為寇賊,自許以南,往往遙應關羽,關羽威震華夏。
  這許,全稱許都,是漢獻帝居住的地方。又沒有堅城防護,也不怪曹操要跳腳。起義軍的戰鬥力,從來都是難以判斷的。看起來不強,但突然人品爆發把官軍大軍直接打出翔的事,打秦末開始就不缺,東漢開國的光武帝更是綠林起義軍出身。曹操這種人才,想必是讀過史的。真一不小心一夜之間把漢獻帝弄丟了,簡直就是陰溝裡翻船。
  心急火燎的曹操,忍不住想遷都,實際上就是擔心守不住,想把漢獻帝弄走。結果被臣子們勸阻。曹公議徙許都以避其銳,司馬宣王、蔣濟以為關羽得志,孫權必不願也。可遣人勸權躡其後,許割江南以封權,則樊圍自解。曹公從之。
  但時間等不得此計慢慢發生效果,於是曹操把曹仁、徐晃都當了棄子。曹操嘴裡說著南下襄樊救曹仁、徐晃,實際上嘛,同臣子唱了一把雙簧,讓曹仁、徐晃去表演守死無貳之心,說穿了就是讓他倆為曹操盡忠到底。曹操自己呢,忙著點齊所有能迅速征到的大軍傾巢出動去梁、郟、陸渾鎮壓起義軍,這可比救曹仁、徐晃重要多了。
  粗粗一看,簡直就是天下有變啊。機會就在眼前,可能一生之中都不會再有。關羽於是加大賭注,將留守的部隊也調了出來,大概是要趁機博一個蓋世奇功吧。
  另一個亂入者孫權上場了。說起來,孫權和劉備還是盟友。雖說一張紙未必靠得住,但孫權才同曹軍大打出手。建安二十四年,孫權攻合肥這一年,就是關羽襄樊之戰的那一年。結果關羽前腳調兵,孫權後腳就動用出大軍讓呂蒙和諸葛瑾直取荊州,一點都看不出大戰後的所需的休養生息。之後將關羽所部在荊州的家眷都控制起來,一舉瓦解關羽全軍。關羽本人也死了。
  孫權已據江陵,盡虜關羽士眾妻子,關羽軍遂散。孫權遣將逆擊關羽,斬關羽及子關平於臨沮。至於自許都以南,往往遙應關羽「的」梁、郟、陸渾群盜,翻遍三國誌,都再也找不到了。此外還有一個小劇場,曹仁、徐晃這兩顆本該盡忠到底的棄子人品大爆發,突然就變得中用起來,自個兒解了襄樊的樊城之圍,算是解了一半圍。
  幾個月內,一場拉鋸戰變成了「威震華夏」,然後又變成了「敗走麥城」。這歷史比演戲小說更戲劇。以天下為棋盤,下棋之人豈止兩人?各人有各人的腦袋,你把人當棋子,人也一樣把你當棋子。這才是最為複雜的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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