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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同樣是英雄輩出的亂世﹐隋唐演義的影響力為什麼比不上三國演義?

同樣是英雄輩出的亂世﹐隋唐演義的影響力為什麼比不上三國演義?

  隋唐演義中主角書膽秦瓊秦叔寶號稱孝母賽專諸﹐交友似孟嘗﹐憑藉著一身仁義行走天下﹐四方豪傑無不拜服﹐更有瓦崗眾兄弟誓死跟隨﹐書中賈柳樓聚會反山東的情節堪稱一個小高潮。天下英雄不論是綠林好漢還是衙門公差﹐甚至有王爵公爵府的達官貴人﹐大家一個頭磕在地下﹐舉杯盟誓﹐結為生死弟兄﹐從此瓦崗四十六友名傳天下。
  結義的情節在古代小說中並不少見﹐比較著名的﹐當屬劉關張桃園三結義和水泊梁山一百單八將﹐雖然這三場聞名天下的結拜都沒有達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但其結局卻有很大出入。本文不能像專家教授學者那樣考究深層次的東西﹐只從字面理解﹐粗淺的分析交友之道
  首先來看三國裡的桃園三傑﹐劉備出場﹐一聲嘆氣﹐被同樣胸懷投軍之志的張飛呵斥﹐算是「不罵不相識」﹐於是二人志同道合﹐相約喝上一壺。在酒店﹐遇到了要去投軍的關羽。但是﹐三人之所以能坐到一起﹐除了志同道合﹐很重要的一點﹐是由於關二爺的「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由此﹐可以看出﹐朋友也好﹐兄弟也罷﹐「眼緣」也很重要﹐你看著對方都不順眼﹐看著直反胃﹐你還願意跟他稱兄道弟麼?
  同樣的事情穿越到隋唐發生在羅成身上。賈柳樓聚會﹐羅成的表現有點煞風景。為何?交朋友有兩點﹐一點是志同道合﹐一點事「眼緣」。羅成作為北平王府的少保﹐做事很是放任自己的性格﹐對於黑幫老大單雄信﹐這位綠林道的領袖人物﹐羅成是一點面子都不給﹐為什麼?首先﹐羅成是官﹐單雄信是匪﹐志不同道不合;其次﹐羅成堪稱隋唐第一小白臉﹐英俊瀟灑就是羅成的代名詞﹐而單雄信﹐卻是一副靈官模樣﹐藍面赤髮﹐加上羅成心高氣傲﹐目中無人的個性﹐自然不把單雄信放在眼裡。而對於王君可﹐這位黑幫老二級人物﹐羅成卻想認識認識﹐為什麼?眼緣!王君可的模樣和三國的關二爺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羅成有了眼緣﹐也就不顧了道不道得了。
  當然﹐這裡面還有一個特例﹐就是程咬金。程咬金與單雄信的相同點很多﹐綠林出身﹐打不過羅成﹐紅鬍子藍腦袋﹐但是﹐這二人的地位與性格截然不同。單雄信的身份是十三省路林總瓢把子﹐天下「響馬大元帥」﹐可以說是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而他的手下﹐也是一群個性鮮明敢愛敢恨的英雄豪傑﹐單雄信作為這些能作為草莽英雄的首領﹐他的人品、武功、氣魄、膽識、威嚴、義氣必須高人一等﹐才能讓這些綠林人心服口服。因為綠林人居於人下﹐不像朝廷官員靠錢和權的關係維持﹐而是靠的是佩服。所以單雄信作為綠林道的代表﹐當其威嚴受到了威脅甚至輕視和蔑視的時候﹐即使單雄信有再大的氣度能包容羅成﹐但他身後的綠林道也勢必隨之低頭﹐尤其是羅成與單雄信得會面是打著剿響馬的旗號的。單雄信在武功上不如羅成﹐這是既定事實﹐羅成又居高臨下﹐單雄信一旦低頭﹐他這個綠林首領肯定當不下去﹐搞不好還會發生「火併王倫」之類的事情﹐所以﹐單雄信不向羅成低頭﹐理所當然。
  再看程咬金﹐他雖也算是響馬﹐但卻不在響馬的體制內﹐它隸屬於已經「金盆洗手」的尤俊達。尤俊達此人﹐堪稱四十六友中最不義之人。程咬金出身底層﹐其性格大大咧咧﹐卻鬼點子不斷﹐一肚子壞水﹐但程咬金的性格和羅成有一點相似﹐就是想咋地咋地﹐愛誰誰。當然﹐這性格雖然在與羅成相會的時候沒怎麼表現﹐但我相信這隱性的性格對這二人的關係還是有一定的積極作用的。羅成與程咬金的打鬥﹐可以說是戲戰﹐說的更白點﹐耍猴。戰鬥極具侮辱性。但是﹐程咬金服了﹐為什麼﹐確實技不如人啊﹐自己這三斧子半對上人家天下第七﹐有好麼?程咬金自己知道自己啥水平﹐遇到硬茬子﹐不跑等啥呢?程咬金當時並不是混世魔王﹐身後並不像單雄信一樣肩負著一個團隊的顏面﹐所以﹐三十六計走為上﹐老子活命就得!於是﹐一心要贏的羅成﹐贏了;輸贏無所謂的程咬金﹐輸了無所謂﹐矛盾還有﹐但沒有激化。難能可貴的是﹐程咬金的這種無視「集體榮譽感」的性格並沒有隨著他當上魔王而消失﹐於是面對敵人﹐他靈活應變﹐多次死裡逃生;面對朋友﹐時不時的戲弄他一下他也不放在心上﹐於是成為了瓦崗山的老好人﹐人見人愛。
  類似羅成單雄信這種水火不容的關係﹐同樣出現在《水滸傳》中﹐李逵於朱ほ的小衙內之仇﹐楊志與吳用等人的生辰綱之恨﹐但都沒有影響到梁山的進程。原因很簡單﹐羅成和單雄信都是瓦崗的領袖人物﹐瓦崗離開羅成﹐或者單雄信﹐都會實力大減。楊志與吳用等人﹐楊志雖在梁山是舉足輕重﹐但跟吳用相比﹐梁山若要二選一﹐無疑楊志毫無勝算。而朱ほ與李逵﹐梁山沒了誰﹐影響都不大。
  由此可見﹐領導的團結性對於整個團隊的團結性來說﹐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我們再來看三組結義的核心人物﹐劉備、宋江、秦瓊
  劉備﹐皇族遠親﹐對於百姓也好﹐諸侯也罷﹐劉備確實做到了一些諸侯做不到的仁義﹐但在演義中﹐我們無法找到關於能鮮明體現兄弟情義的描寫﹐要說有﹐也就是什麼寢則同榻之類的﹐而就劉備的情況來說﹐什麼義薄雲天仗義疏財的事跡不太可能發生﹐所以﹐關張之所以死心塌地的跟著劉備﹐除了一些我們看不到的個人魅力之外﹐應該就是劉備的一顆救天下於水火的心﹐關張相信﹐憑著大哥執著的信念和對天下負責的態度﹐加上自己兄弟的幫助﹐必能成就大業。這裡的大業﹐指的是劉備稱霸一方﹐甚至平定天下。這是劉備心中的目標﹐不是匡扶漢室的幌子﹐關張也對此表示支持與信任﹐於是﹐兄弟齊心﹐終成千古佳話。
  如果說三國中的桃園三英所面對的是面對天下大業的王者﹐那麼﹐同是江湖人士﹐嘯聚山林的宋江和秦瓊還是有很多可比性的。宋江的名頭很是響亮﹐山東呼保義﹐鄆城及時雨﹐孝義黑三郎﹐走到哪裡﹐江湖豪傑﹐無不翻身下拜﹐以扶危濟困﹐仗義疏財﹐孝和義名滿天下。再看秦瓊﹐人稱孝母賽專諸﹐交友似孟嘗﹐與宋江基本一致﹐但秦瓊比宋江強在他會武功﹐而且他的武功在全天下也是能排的上號的。
  梁山與瓦崗山的不同在於梁山的聚義是一個由少變多﹐循序漸進的過程。在籠絡人心方面﹐宋江比秦瓊更有一套。不管是官軍投降也好﹐頭領推薦也罷﹐一律是我宋江的朋友﹐宋江會用行動將任何一個新來的頭領都帶到自己麾下﹐雖在晁蓋方面來說有結黨營私之嫌﹐但這還是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山寨的凝聚力﹐在宋江的號令下﹐不管是馬上大將﹐還是後勤醬油﹐都對宋江言聽計從。
  梁山的政治目的不是像劉備一樣平定天下﹐而是分為兩派﹐招安派和不招安派﹐前者主張忠君主﹐清君側﹐後者主張過世外桃源的生活﹐在政治立場上有分歧﹐這就存在了矛盾和妥協﹐但最終﹐在招安派強大的實力下﹐不招安派妥協並成為招安的墊腳石。
  秦瓊與宋江不同﹐我們可以看到﹐瓦崗四十六人裡並不是所有人都是秦瓊的朋友﹐甚至扳手指數的過來的﹐真正以秦瓊的義氣交情結為朋友的﹐只有單雄信﹐王伯當﹐程咬金﹐尤俊達﹐杜文忠﹐史大奈﹐如果算上同事的情誼變成的兄弟﹐那就再加上樊虎、連明﹐除此之外還有麼?沒了。秦瓊只對這幾個人算是有交情的。羅成跟他更多的是親戚關係﹐而其餘的魏徵、徐茂公、張公謹、白顯道、王君可等一眾官私兩道的英雄﹐都是通過單雄信﹐甚至可以說是給單雄信面子﹐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諸如魏徵、徐茂公、張公瑾、白顯道這些人還可以算作朋友﹐但像什麼魯明星、魯明月、尚青山、夏玉山、尉遲南、尉遲北之類的﹐最多可以算是秦瓊的粉絲罷了﹐秦瓊也從沒有過跟這些人拉攏或者施以恩惠的行為。如果這些人誰戰死了﹐秦瓊恐怕想哭都哭不出來。
  瓦崗山的政治理想較劉備、宋江集團的單純也簡單得多﹐就是造反﹐推翻朝廷。沒人想過或者根本不想推翻朝廷之後建立自己的政權﹐不然﹐他們絕不會推舉程咬金當皇帝﹐更不會將「混世魔王」、「大魔國」叫成帝號國號。雖然程咬金是皇帝﹐但作為起義核心的秦瓊、徐茂公等人﹐心裡都想著另擇明主。那麼明主是誰?人人的想法都不同﹐再昏庸的君主都會有忠於他的臣子。這就造成了瓦崗的方向不明確。於是劉備集團的明主是劉備﹐宋江集團的明主是宋徽宗﹐秦瓊集團的明主是「?」。
  說完了結義中的領導者﹐接下來本文準備分析一下其中的主要成員。
  桃園三傑裡﹐關羽是一個被後世捧上神壇的人物﹐以忠義著稱。關羽和張飛一樣﹐屬於武將﹐幾乎不參與政治路線的討論﹐在這方面﹐兄弟齊心。而三英戰呂布﹐千里走單騎﹐古城會之類的故事更是兄弟情義的黏合劑﹐所以三人的關係並沒有隨著君臣關係變化﹐劉備伐吳報仇﹐對於蜀漢政權來說雖不是明智之舉﹐但此舉絕對是兄弟情義高度體現的典範。關羽死後﹐張飛為興兵伐吳鞭撻士卒被謀害﹐劉備報仇興兵伐吳大敗而死﹐從某種意義上說﹐可以算作是不求同生但求同死了。因此﹐桃園三傑的情義才會被古往今來的人們效仿﹐成為結義的楷模
  梁山人數眾多﹐吳用﹐梁山的智囊﹐他原本隸屬於晁蓋集團﹐在宋江上山後開始扶植宋江﹐其做事風格看似足智多謀﹐實則不擇手段。他為了梁山的興旺﹐讓多少安居樂業的人家破人亡﹐放棄富貴身﹐走上不歸路。至於「義」字﹐吳用也許只對的起宋江一人﹐所以當宋江死後吳用會追隨而去。梁山的聚義並非因為義﹐而是靠著名義上的志同道合。你是官﹐我是匪﹐我栽贓陷害你一下﹐你就也是匪了﹐咱就是一家人了。這個辦法讓無數英雄上了梁山﹐所以﹐吳用所做的﹐並非維繫感情﹐而是「鞏固政權」。由此﹐梁山上有多少人就是在「等機會」﹐等招安回復清白身的機會﹐盧俊義﹐關勝﹐呼延灼等等。公孫勝﹐這個七星之一﹐梁山元老﹐之所以數次脫離大部隊﹐恐怕也正是因為對梁山的「兄弟情」根本不看在眼裡。這裡順便說一下白勝﹐白勝在生辰綱之後被捉﹐供出了晁蓋等人﹐許多人認為白勝招供﹐出賣朋友。但本文認為﹐白勝作為一個小市民﹐在嚴刑拷打下招出了幾個官府大致心裡有數的同黨﹐是很正常的事情。就連武松不也是被屈打成招押解飛雲浦了麼?
  瓦崗﹐或者說賈柳樓﹐從聚義的第一天起﹐就潛伏著各種分歧。徐茂公寫盟單時、金甲、童環、賈閏甫、柳周臣就不願意﹐但被徐茂公忽悠著加入了造反的行列。這個造反的隊伍中有多少人是隨大流﹐有多少事礙於情面﹐更有多少是心血來潮?對比梁山﹐梁山上的任何一個人都是靠梁山活著的﹐即使沒有官司的﹐也都是什麼折了本錢無處安身之流。而瓦崗呢?北平府十二家旗牌官﹐蔑視黑道的羅成﹐官府的樊虎、連明、鐵魁、任忠、金甲、童環﹐還有良民賈柳、郡馬柴紹﹐這些都是完全沒有造反心的人且能自給自足獨立生活下去的人﹐心能齊麼?其次﹐梁山也好﹐劉關張也罷﹐可以基本上說沒人可以說是不義之人﹐但是瓦崗有﹐那就是鐵面判官尤俊達。
  尤俊達原本是單雄信的手下﹐為響馬界的地方行政長官﹐能做到這個位子﹐肯定和單雄信一樣﹐需要過人的人品、武功、氣魄、膽識、威嚴、義氣。但是這樣一位英雄人物﹐他一出場﹐便是金盆洗手﹐離開綠林。對於這件事﹐他自己有著自己的解釋﹐但從後文我們知道﹐尤俊達的金盆洗手﹐只因一個字「貪」。貪這個字在綠林界看來是一個很敏感的字﹐一個朝廷官員是否該殺﹐首先要看他是否貪。尤俊達為了獨吞皇綱﹐背棄了綠林組織﹐並口是心非的發誓再出山五馬分屍﹐可以看出﹐對於綠林兄弟﹐尤俊達無信義可言。而且﹐在二賢莊的時候﹐尤俊達見過秦瓊﹐單雄信也跟所有人說過自己跟秦瓊過命的交情﹐所有綠林中人無不對秦瓊信服﹐也只有尤俊達﹐在秦瓊三探汝南莊的時候﹐非但對秦瓊的推心置腹毫不信任﹐甚至起了殺心!如果沒有程咬金﹐我猜秦瓊斷然不會為了尤俊達這樣的人而去染面塗須詐登州。
  桃園﹐梁山﹐瓦崗三組人的政權體制也是各有不同。劉備建立了蜀漢政權﹐基本上是傳統的封建政治體制﹐劉備為君﹐關張為臣。梁山的體制不是政權﹐是一種類似軍隊的存在﹐除了一些生活方面的頭領﹐其餘均稱軍職。這是一種地方武裝勢力一般的存在﹐類似當時的藩鎮節度使。雖然不比帝王制﹐但也算是中央集權的體制﹐由宋江發號施令﹐吳用等人出謀劃策﹐關勝等人征戰沙場﹐秩序井井有條。
  瓦崗﹐又一次奇葩一般的存在!程咬金這個皇帝雖然算不上傀儡﹐但也沒啥實權﹐瓦崗眾人對於這個皇帝也充其量是面子上的敬重﹐實權掌握在徐茂公、秦瓊和魏徵手裡﹐程咬金則作為瓦崗代表﹐出席各種社交場合﹐如接受投降﹐結盟合兵等活動﹐這簡直就是隋唐版的三權分立﹐君主立憲!魏徵此人作為千古名臣﹐瓦崗結義大哥﹐瓦崗山的丞相﹐卻有著極低的存在感﹐也許有人認為魏徵也是個類似程咬金一般的幌子角色﹐但個人相信瓦崗的蓬勃發展與魏徵的後勤工作出色密不可分﹐恰如劉邦的蕭何一般。政治歸魏徵﹐軍事的負責人是秦瓊和徐茂公﹐這兩人相比﹐徐茂公的權利卻凌駕在了大帥秦瓊之上﹐秦瓊是軍隊的主心骨﹐但指揮兵將發號施令的卻是徐茂公!瓦崗山如此不同常理的體系﹐也影響了它今後勢必不是一支有長遠發展的勢力。
  瓦崗山結局雖沒有梁山慘烈﹐但卻十分悲涼。謝英登出家﹔王伯當留守戰死﹔魏徵、徐茂功等人投唐﹐秦瓊、程咬金、羅成投王世充後再投唐朝﹐單雄信死保王世充﹐最終不屈被殺。如此結局﹐讓人扼腕嘆息。團隊魚龍混雜﹐各懷心事﹐體制鬆散﹐制度不健全﹐首領沒有長遠的政治理想﹐情誼大多為面子情誼﹐酒肉朋友﹐這樣的團隊注定無法走的長遠。
  說到這裡﹐這個話題也到了尾聲﹐說了這麼多﹐跑題也有﹐胡扯也有﹐亂談一氣。總結的話就不說了﹐只是覺得通過這歷史上頗有名氣的團隊的縱向比較﹐一定會對現在的人們有所啟示﹐不論是金蘭好友﹐還是一同創業的夥伴﹐都該深刻思考﹐如何讓朋友關係長久﹐團隊更加團結﹐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爐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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