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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唯才是舉是曹操

唯才是舉是曹操

  無論什麼時候,會否用人都是決定成敗的關鍵。漢末三國時期,不懂用人藝術的公孫瓚、袁紹、袁術、劉表、劉璋等豪傑均以失敗告終,只有深諳用人之道的曹操、劉備和孫權最終確立了自己的王者地位。曹操知人善察,唯才是舉,在用人方面棋高一著。他不惜代價網羅天下人才,並先後三次發佈求賢令,使四面八方的人才紛紛聚集在自己周圍,形成謀臣猛將如雲的局面。正是依靠眾多人才的輔佐,曹操掃平群雄,完成了統一北方的偉業。
  生於漢末亂世的曹操是西漢相國曹參的後代,其父曹嵩是宦官曹騰的養子,曹騰後來官至太尉。史籍記載,曹操「少機警,有權數,而任俠放蕩,不治行業」。當時很多士大夫都看不起曹操,唯有太尉橋玄和南陽人何顒對他另眼相看。橋玄對曹操說:「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何顒一見曹操,便感歎道:「漢家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橋玄又對曹操說:「君未有名,可交許子將。」許子將即許邵,好品評人物,與其兄許靖在當時都很有名氣,曹操便造訪許邵,他問許邵:「我何如人?」許邵看不起他的為人,閉口不答。曹操十分惱火,用武力劫持許邵,許邵只好說:「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曹操對被評價為「奸雄」毫不介意,大喜而去。
  漢靈帝中平年間,董卓專制朝政,胡作非為,天下豪傑紛紛起兵討伐董卓,推袁紹為盟主。袁紹問曹操:「若事不輯,則方面何所可據?」曹操反問:「足下意以為何如?」袁紹說:「吾南據河、北阻燕伐,兼戎狄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曹操說:「吾任天下之智力,以道御之,無所不可。」從兩人的對話可以看出,袁紹注重佔領形勝之地,而曹操注重用人,他要利用天下人才的「智」和「力」,以達到「無所不可」的境界。
  荀彧是東漢名臣荀淑之孫,少有才名,何顒認為他前途無量,他評價荀彧:「王佐之才也!」天下大亂時,荀彧率領宗族追隨冀州牧韓馥,後來袁紹奪了韓馥的官位,以上賓之禮對待荀彧。但荀彧覺得袁紹不可能成就大業,他聽說曹操有雄才大略,便離開袁紹投奔曹操。曹操和他談論時事形勢,荀彧見解精闢,曹操大悅,說:「吾子房也!」把荀彧比作張良(字子房),並任命他為奮武司馬。
  建安元年(196),曹操接受毛玠和荀彧等人的建議,至洛陽迎漢獻帝,遷都於許(今河南許昌),開始「挾天子而令諸侯」。他以荀彧為侍中,守尚書令。曹操叫荀彧推薦一些「策謀之士」,荀彧推薦他的侄子荀攸和穎川人郭嘉。曹操任命荀攸為尚書。他和荀攸交談之後,十分高興地說:「公達(荀攸字公達),非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於是以荀攸為軍師。荀攸為人「深密有智防」,他跟隨曹操東征西討,經常運籌帷幄之中,當時曹操的部下和荀攸的子弟都不知道他的計謀。曹操曾經說:「荀文若(荀彧)之進善,不進不休;荀公達之去惡,不去不止。」又說:「二荀之論人,久而益信,吾沒世不忘。」
  郭嘉是三國著名的謀士。當初他聽說袁紹禮賢下士,使去投奔袁紹。袁紹對他很有禮貌,但在袁紹那裡住了幾十天後,他就坐不住了。郭嘉對袁紹的謀臣辛評和郭圖說:「夫智者審於量主,故百全而功名可立。袁公徒欲效周公之下士,而不知用人之機,多端寡要,好謀無決,欲與共濟天下大難,定霸王之業,難矣。吾將更舉以求主,子盍去乎!」但辛評和郭圖不願離開袁紹,郭嘉知道他們不醒悟,便不再提及此事,自己一人離開袁紹。經荀彧推薦,曹操接見郭嘉,兩人談論天下大事,曹操喜道:「使孤成大業者,必此人也!」郭嘉會見後出來,也高興地對旁人說:「真吾主也!」曹操任命郭嘉為司空祭酒。
  建安二年(197),袁紹寫信給曹操,辭語驕慢,曹操看了很生氣,對荀彧、郭嘉說:「今將討不義而力不敵,何如?」當時袁紹的軍事實力最強,曹操想與他爭鋒,擔心自己力量不夠。荀彧、郭嘉認為:「劉項之不敵,公所知也。漢祖唯智勝項羽,故羽雖強,終為所擒。今紹有十敗,公有十勝,紹雖強,無能為也。紹繁禮多儀,公體任自然,此道勝也;紹以逆動,公奉順以率下,此義勝也;桓靈以來,政失於寬,紹以寬濟寬,故不攝,公糾之以猛而上下知制,此治勝也;紹外寬內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親戚子弟,公外易簡而內機明,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此度勝也;紹多謀少決,失在後事,公得策輒行,應變無窮,此謀勝也;紹高議揖讓以收名譽,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公以至心待人,不為虛美,士之忠正遠見而有實者皆願為用,此德勝也;紹見人饑寒,恤念之,形於顏色,其所不見,慮或不及,公於目前小事,時有所忽,至於大事,與四海接,恩之所加,皆過其望,雖所不見,慮無不周,此仁勝也;紹大臣爭權,讒言惑亂,公御下以道,浸潤不行,此明勝也;紹是非不可知,公所是進之以禮,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勝也;紹好為虛勢,不知兵要,公以少克眾,用兵如神,軍人恃之,敵人畏之,此武勝也。」曹操聽了十分高興,笑著說:「如卿所言,孤何德以堪之!」
  曹操是個不拘小節的人,他用人所長,不計其短。郭嘉行為不檢點,多次被「檢察官」陳群當眾指責,但曹操對郭嘉信任如故,正因為曹操對謀士十分重視,在他麾下聚集了一大批足智多謀的人才,除二荀和郭嘉外,還有賈詡、程昱、司馬懿、蔣濟等人,有人統計過,曹操的得力謀士超過100人。曹操求賢若渴,用人不念舊惡,能用度外之人。
  張繡原是曹操的死對頭,曾把曹軍打得大敗,戰鬥中曹操中箭受傷,長子曹昂和愛將典韋均死於此役,曹操一直想尋找機會消滅張繡。但到了建安四年(199)官渡之戰前夕,張繡在當時袁強曹弱的情況下,聽從謀士賈詡的意見,率眾投降曹操。曹操表現出不計前嫌的王者氣度,「執繡手,與歡宴,為子均取繡女」,並拜張繡為揚武將軍。
  曹操在兗州時,曾推薦魏種為孝廉,兗州發生叛亂後,曹操曾說:「唯魏種不棄孤。」沒想到魏種也逃跑了,躲在射犬,曹操知道後非常氣憤。建安四年他攻下射犬,生擒魏種。但他並沒有殺魏種,而是「釋其縛而用之,以為河內太守」。曹操說:「唯其才也!」
  被譽為「建安七子」之一的陳琳,原是袁紹的「秘書」,曾寫過《討曹操文告》,極盡醜化曹操之能事。袁紹失敗後陳琳被俘,曹操不念舊惡,對他仍委以重任。為了招攬天下人才,曹操對投靠他的人能容而容,能用則用。禰衡有才華,孔融把他推薦給曹操,但禰衡「尚氣剛傲」,看不慣曹操的作為,辱罵曹操,曹操大怒,他對孔融說:「禰衡豎子,孤殺之,猶雀鼠耳。顧此人素有虛名,遠近將謂孤不能容之。」便把禰衡推薦給劉表,饒了禰衡一命。
  建安元年,劉備被呂布打敗,前來投奔曹操,曹操待以上賓之禮,並以劉備為豫州牧。有人對曹操說:「劉備有英雄之志,今不早圖,後必為患。」曹操徵求郭嘉的意見,郭嘉說:「有是,然公起義兵,為百姓除暴,推誠杖信以招俊傑,猶懼其未也。今備有英雄名,以窮歸己而害之,是以害賢為名也。如此則智士將自疑,回心擇主,公誰與定天下乎!夫除人一之患以沮四海之望,安危之機也,不可不察。」曹操笑道:「君得之矣!」於是,曹操不僅不殺劉備,還「益其兵,給糧食,使東至沛,收散兵以圖呂布」。
  隨能任使各盡其才曹操身邊不僅謀士多,他手下的文人武將也是一支龐大的隊伍,文有王朗、華歆、陳琳、崔琰等人,武有張遼、徐晃、張郃、典韋、許褚、于禁等人。曹操把當時北方的大部分人才都網羅起來,不僅充實了曹魏政權的力量,而且杜絕了這些人才為敵所用的可能。曹操知人善察,用人務必各盡其才。當時天下大亂,民棄農業,諸軍乏糧,羽林監棗祗和騎都尉任峻有農業生產方面的才幹。棗祗提出建置屯田,曹操接受其建議,任命棗祗為屯田都尉,任命任峻為典農中郎將,在許都附近募民屯田,得谷百萬斛。於是各州郡也置屯田官,「所在積穀,倉廩皆滿」。使曹操征伐四方,無運糧之勞。
  杜畿有治理地方的才能,曹操就授以方隅重任,任命他為河東太守,結果「河東十六年,常為天下最」。
  曹操對選拔武將十分重視。在濮陽西之戰中,曹操率部隊與呂布展開激戰,戰鬥從早上打到傍晚仍不分勝負,曹操募人陷陣,典韋率領應募者打頭陣,敵軍「弓弩亂發,矢至如雨」,典韋在距離敵人只有五步時持戟大呼而起,所抵無不應手倒者,逼退敵人,使曹操安全撤退。曹操馬上拜典韋為都尉,命令他率領數百親兵,保護主帥的大帳。
  在東征袁術時,勇力絕人的沛國人許褚率宗族投靠曹操,曹操很喜歡許褚,說:「此吾樊噲也!」把許褚比作劉邦的大將樊噲,即日拜許褚為都尉,引入宿衛。官渡之戰前夕,曹操的手下徐他等人謀殺曹操,他們進入曹操的大帳,見到威風凜凜的許褚,嚇得臉色都變了,許褚見他們行動可疑,便把他們殺了。
  曹操在與群雄逐鹿中原、創立曹魏政權的過程中,為網羅天下人才,共發佈了三次求賢令。
  第一次是在建安十五年(210)春,曹操下令說:「自古受命及中興之君,曷嘗不得賢人君子與之共治天下者乎?及其得賢也,曾不出閭巷,豈幸相遇哉?上之人不求之耳。今天下尚未定,此特求賢之急時也。『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若必廉士而後可用,則齊桓其何以霸世!今天下得無有被褐懷玉而釣於渭濱者乎?又得無盜嫂受金而未遇無知者乎?二三子其佐我明揚仄陋,唯才是舉,吾得而用之!」
  在這裡,曹操提出用人的兩個觀點:一是賢人多出自社會下層,「曾不出閭巷」,如「被褐懷玉釣於渭濱」的姜子牙就是其中的典型人物。因過去只注重在社會上中層選拔人才,導致社會下層的賢人沒有機會發揮才能。二是用人必須唯才是舉,如按東漢時期以德行取士的標準,就得不到曾盜嫂受金的陳平這樣的人才,如只選用廉士,齊桓公也不可能稱霸。「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這句話出自《論語》,是孔子說的一句話,意思是:「孟公綽叫他做晉國趙氏、魏氏的家臣,那是力有餘裕的,卻沒有能力做滕、薛這樣小國的大夫。」曹操引用孔子這句話,說明有德者未必有才。
  建安十九年(214),曹操發佈第二次求賢令,令中說:「夫有行之士未必能進取,進取之士未必能有行也。陳平豈篤行,蘇秦豈守信邪?而陳平定漢業,蘇秦濟弱燕。由此言之,士有偏短,庸可廢乎!有司明思此義,則士無遺滯,官無廢業矣。」明確提出對人才不能求全責備,再次強調不能以德行為取士標準。
  建安二十二年(217),曹操第三次發佈求賢令:「昔伊摯、傅說出於賤人。管仲、桓公賊也,皆用之以興。蕭何、曹參,縣吏也,韓信、陳平,負污辱之名,有見笑之恥,卒能成就王業,聲著千載。吳起貪將,殺妻自信,散金求官,母死不歸。然在魏,秦人不敢東向;在楚,則三晉不敢南謀。今天下得無有至德之人放在民間,及果敢不顧,臨敵力戰。若文俗之吏,高才異質,或堪為將守。負污辱之名、見笑之行,或不仁不孝而有治國用兵之術,其各舉所知,勿有所遺。」
  在這次求賢令中,曹操列舉商代、春秋戰國和西漢一批將相之才,這些人或出身微賤,或曾是君王死敵,或負污辱之名,或不仁不孝,但都有治國用兵之才,古代君王起用他們,成就王霸之業。伊摯即伊尹,他本來是賠嫁奴隸,商湯把他從奴隸群中提拔出來,作為自己的助手。伊尹助商湯以七十里起家,滅夏桀建立商朝。傅說是商王武丁的賢臣,武丁「舉傅說於版築之間」,傅說輔佐武丁治國,使武丁成為中興之主。管仲是齊國賢相,他曾用箭射傷齊桓公,但齊桓公不計前嫌,把齊國交給管仲治理,成就「九合諸侯,一匡天下」的偉業。吳起是戰國名將,魏、楚的強大都有他的功勞,但此人曾殺妻求將,母死不奔喪,可謂不仁不孝。蕭何、曹參、韓信、陳平都是西漢人,蕭、曹本為沛縣縣吏,韓信曾忍受胯下之辱,陳平有盜嫂受金污名,這四個人輔佐劉邦成就王業,「聲著千載」。曹操以這些人為例,希望不拘一格起用人才,成就自己的王霸之業。
  《三國誌》的作者陳壽稱曹操是「非常之人,超世之傑」。他說:「漢末天下大亂,雄豪並起而袁紹虎視四州,強盛莫敵。太祖(曹操)運籌演謀,鞭撻宇內。攬申商之法術,該韓白之奇策。官方授材,各因其器,矯情任算,不念舊惡。終能總御皇機,克成洪業者,惟其明略最優也。抑可謂非常之人,超世之傑矣。」
  司馬光在《資治通鑒》中對曹操也作出高度評介,他說:「王(曹操)知人善察,難眩以偽。識拔奇才,不拘微賤,隨能任使,皆獲其用。與敵對陣,意思安閒,如不欲戰然;及至決機乘勝,氣勢盈溢。勳勞宜賞,不吝千金;無功望施,分毫不與。用法峻急,有犯必戮,或對之流涕,然終無所赦。雅性節儉,不好華麗。故能芟刈群雄,幾平海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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