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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北洋軍閥的最後底線

北洋軍閥的最後底線

  20世紀30年代﹐日本人侵入中國。他們也許從中國「以夷制夷」的策略上受到啟發﹐對中國要「以華制華」。北洋的軍閥頭目﹐便成了他們爭取的主要對象。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在這些表面有些粗魯的中國軍人面前﹐他們都碰了壁。
  徐世昌的名字現在許多人已經很陌生了﹐但他確實當過幾年中華民國的總統。七七事變後﹐漢奸王克敏曾以師生之誼前來拜會﹐企圖拖徐世昌下水。徐世昌閉門不見﹐並向人表示「我沒有這樣的門生」。
  曹汝霖也來充當說客﹐聲稱徐世昌如能出山﹐和日本訂立親善條約﹐日本即可撤兵﹐徐世昌以年老婉辭。曹汝霖告辭後﹐徐世昌對門房說:「以後 曹汝霖若再來﹐就說我不在家。」。
  1938年日軍師團長板垣和特務機關長土肥原約徐世昌定期會面。徐世昌托病未見。日方不死心﹐又派徐世昌的兩個門生來遊說。一個姓金的學生勸老師不要失掉千載難逢的機會﹐徐世昌以年老多病推辭﹐並怒斥:「你太渾。」金也反唇相譏地說:「老師才渾啦。」徐世昌聞金出言不遜﹐不禁潸然淚下﹐傷心地說:「想不到我這個年紀﹐又碰到這一場。」言罷﹐拂袖上樓。
  段祺瑞因為製造了三一八慘案被魯迅好一頓聲討﹐九一八事變後被日本軍方列入了「合作者」的花名冊。日本人巴望著曾是中國頭面人物的段祺瑞出面組織華北的偽政權。為了不讓一位有影響的前國家領導人為敵寇所挾﹐蔣介石寫親筆信﹐懇請「芝泉老」南下。
  當69歲的段祺瑞抵達南京浦口時﹐不光在京的少將以上的軍人集體過江迎接﹐蔣介石本人也親自到碼頭恭候。享受國賓級待遇的段祺瑞﹐當即對記者發表了對時局的書面講話:「當此共赴國難之際﹐政府既有整個禦侮方針和辦法﹐無論朝野﹐皆應一致起為後援。段祺瑞雖衰年﹐亦當勉從國人之後。」後來他從南京移居上海﹐有記者登門採訪﹐他鏗鏘作答:「日本橫暴行為﹐已到情不能感理不可喻之地步。我國唯有上下一心一德努力自救。語云:『求人不如求己。』全國積極備戰﹐合力應 付﹐則雖有十個日本﹐何足畏哉?」。
  曹錕在歷史上名聲更不好﹐為了過把總統癮﹐不惜大把花銀子賄賂選舉者﹐留下了「賄選總統」的惡名。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華北淪陷。曹錕的老部下紛紛落水﹐出任漢奸政權要職。日本侵略者還千方百計地拖曹錕出來當俘虜﹐年邁的曹錕在劉夫人勸導下﹐立誓寧肯喝稀粥﹐也不給日本人辦事。
  日本人碰壁後﹐派出已當上偽「華北治安軍」總司令的齊燮元前來叩門﹐曹錕夫婦讓家人把他關在門外。接著河北省省長高凌蔚又奉日寇之命來訪﹐曹錕一見﹐臉色陡變﹐大聲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以後不許你登曹家的門!」嚇得高凌蔚渾身哆嗦﹐被幾個侍從架著慌忙溜走。
  日本人打主意最早的莫過於東北王張作霖﹐最有戲劇性的也是這個土匪出身的張作霖。某次﹐張作霖出席日本人的酒會﹐酒過三巡﹐一位來自日本的名流﹐力請大帥當眾賞字﹐他也許知道張作霖出身綠林﹐識字有限﹐想當眾出他的醜。但他抓過筆就寫了個「虎」字﹐然後題款﹐在叫好聲中﹐擲筆回席﹐那個東洋名流瞅著「張作霖手黑」幾個字笑出聲來。隨從連忙湊近大帥耳邊提醒:「大帥寫的『手墨』的『墨』字﹐下面少了個『土』﹐成了『黑』了。」哪知張作霖一瞪眼睛罵道:「媽了個巴子的!俺還不知道『墨』字怎樣寫?對付日本人﹐手不黑行嗎?這叫『寸土不讓』!」在場的中國人恍然大悟會心而笑﹐日本人則目瞪口呆。
  大元帥府的電報處處長周大文回憶說1928年5月17日﹐日本駐華公使芳澤謙吉求見張作霖﹐張作霖將其晾在客廳﹐自己在另一間屋裡大聲嚷著說﹕「日本人不講交情﹐來乘機要挾﹐我豁出這個臭皮囊不要了﹐也不能出賣國家的權利﹐讓人家罵我是賣國賊﹐叫後輩兒孫也都跟著挨罵﹐那辦不到」!
  一代有血性的中國軍人﹐就這樣向國人和歷史交上了最後的試卷﹐為自己書寫了最後的光榮。人生有大是大非﹐賣國不賣國就是大是大非﹔每個人有做人的底線﹐不當漢奸就是一個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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