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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官野史] 慈禧為何當著大臣垂淚?

慈禧為何當著大臣垂淚?

  辛酉政變之後﹐慈禧如願以償實現了垂簾聽政。在政變中全力支持慈禧扳倒肅順的奕訢則被封為議政王﹐同時擔任軍機處揆首﹐兼管總理事務衙門、宗人府宗令﹐總管內務府大臣﹐統率神機營。可以說﹐奕訢已經成功掌握政治、軍事大權﹐朝廷再次陷入太后和議政王並立之勢。慈禧絕對不能容忍奕訢大權獨攬﹐她也在尋找一個機會﹐給春風得意的奕訢一點顏色看看。
  機會終於來了。同治四年﹐一個小小的翰林院講官蔡壽祺居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上疏彈劾第一號權貴奕訢﹐內容全為捕風作影﹐措辭卻極為嚴厲﹐直斥其貪墨、驕盈、攬權、徇私四大罪狀。
  貪墨﹕近來有貪庸誤事因挾重而內膺重任者﹐有聚斂殃民因善夤緣而外任封疆者﹐至各省監司出缺﹐往往用軍營驟進之人﹐而夙昔諳練軍務通達吏治之員﹐反皆棄置不用﹐臣民疑慮﹐則以為議政王之貪墨。
  驕盈﹕自金陵克復後﹐票擬諭旨多有大功告成字樣﹐現在各省逆氛尚熾﹐軍務何嘗告竣?而以一省之肅清﹐附近疆臣咸膺懋賞﹐戶兵諸部胥被褒榮﹐居功不疑﹐群相粉飾﹐臣民猜疑﹐則以議政王之驕盈。
  攬權﹕近日台諫偶有參劾﹐票擬諭旨多令其明白回奏﹐似足以杜塞言路。怵近年部院各館差使﹐保舉每多過分﹐而利害而緘口﹐臣僚疑懼﹐則以為議政王之攬權。
  徇私﹕總理通商衙門保奏更優﹐並有各衙不得援以為例之語﹐臣僚疑惑﹐則以為議政王之徇私。
  四大罪狀﹐都是「疑慮」、「猜疑」、「疑懼」、「疑惑」﹐沒有一個有實在證據﹐但是蔡壽祺卻建議奕「歸政朝廷﹐退居藩邸」可謂膽大包天﹐活得不耐煩了。問題是蔡壽祺這一奏折分明就是提著腦袋押寶﹐因為他已經看出來太后與議政王之間的分歧和矛盾。歷史往往就是如此詭異﹐蔡壽祺押中了!
  慈禧看到了蔡壽祺的奏折﹐她簡直心花怒放﹐於是在恭親王覲見之時﹐直接發難﹕「有人彈劾你!」恭親王反問﹕「何人?」慈禧說﹕「蔡壽祺!」恭親王煩躁不安﹐失言頂撞﹕「蔡壽祺不是好人﹐應該拿問!」慈禧大怒﹐馬上召見王公重臣﹐大學士周祖培、瑞常、吏部尚書朱鳳標、戶部侍郎吳廷棟、刑部侍郎王發桂﹐內閣學士桑春榮、殷兆鏞都到了。
  看到人齊了﹐慈禧開始流淚了﹐她邊哭邊說﹕「恭親王植黨擅政﹐漸不能堪﹐欲重治王罪。」下面跪著的﹐大半皆是奕訢的班底﹐聽到太后此言﹐大氣都不敢出﹐哪裡還敢接話。慈禧咬牙狠狠地說﹕「你們要心中有先帝﹐奕訢有什麼可怕的!他罪無可逭﹐趕緊回奏!」周祖培叩首回話﹕「這件事太后和皇上說了算﹐臣等不敢說。」慈禧指著周祖培大聲責問﹕「不敢說﹐我要你何用﹐將來皇上總要親政﹐難道不怕到那時問你的罪嗎?」周祖培心驚膽戰﹐只有說﹕「這件事還得要拿得出實證來﹐請給時間讓我們調查﹐讓大學士倭仁和我一起查才行。」慈禧穩了穩情緒﹐讓大臣們退下。
  大臣們退出來﹐渾身上下已經都濕透了。過了兩天﹐在周祖培、倭仁召詢蔡壽祺後﹐上奏慈禧﹐意欲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先是奏明蔡壽祺並沒有真憑實據﹐然後又責備奕訢平時行事不夠謹慎﹐招惹物議。最後建議慈禧﹐稍稍削減議政王奕訢的事權﹐以示保全。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事情令所有的人都驚呆了﹐慈禧居然自己親筆寫了一道朱諭﹐革去了奕訢一切差使﹐不准干預公事!此諭交付軍機處﹐引起舉朝震動。奕訢可以說是終於領教了自己皇嫂的利害。儘管此事後來在宗室和眾臣的力爭之下﹐慈禧總算是讓奕訢回到軍機處工作﹐但議政王的頭銜卻徹底沒有了。奕訢終於明白一個深刻的道理。做人﹐做臣子﹐終究是要收斂一點﹐不然的話﹐慈禧那天要想收拾他﹐簡直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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